景辞一愣,摇头失笑:“我不是来救我师弟的。”
这次轮到神秘人来愣住了。
“我的师弟没有你想的那么弱,他也从不需要我来救他,今夜对他而言实际上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毕竟世人一直都过于小看他了。”
景辞轻声说道:“我今天是来讨债的。”
神秘人的童孔骤然收缩。
景辞澹澹说道:“以你们这个秘密组织的本事,想查清楚我的过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我在哪里出生,经历过什么,爱过什么人,你应该一清二楚。”
他从手里摸出一部手机。
这是一部古老的手机,是最早版本的诺基亚,大概也就比小灵通高级那么一两个版本,遍布粗糙的刮痕,满是岁月的痕迹,起码用了二十年。
最关键的是这部手机一直在拨通着电话。
上面显示的时间早已经不再跳动,一长串的数字占满了整个屏幕。
这是一通不知道拨打了多久的电话。
“放心,电话那边的人什么都听不到,她已经沉睡了整整十年,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死之前她都醒不过来。三天前我还去骊山天衍阁看望过她,给她买了她最喜欢吃的黄桃罐头。我也开了一罐,对我来说有些太甜了。”
景辞拿起那部老旧的诺基亚,轻声说道:“我答应过你,在你沉睡以后不会乱来,只是有的时候想起来过去的事情,还是会很生气。”
“所以就算我真的做了什么,你也不知道。”
他无声地笑了笑:“有本事,你就醒过来跟我吵架。”
电话里没有回音,只有静谧的呼吸声传来,宛若飘忽的风。
景辞也并不失望,默默收起了手机。
他知道她要沉睡多久,那是对他来说无法跨越的时间。
是天堑,是永别,是今生无法触及的界限。
他早已接受了现实。
神秘人沉默地望向他。
对于景辞这种人,影子们自然掌握着他的资料。
众所周知,景辞曾经以一己之力打穿过整个黄昏。
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事实上,这件事跟黑暗世界所掌握的灵柩秘术有关系。
因为这种秘术,本该是秩序世界和天衍阁的禁忌,不可能外传。
黑暗世界又是怎么得到灵柩秘术的呢。
这是一个过于久远的故事。
甚至以神秘人的能力,也只是知晓了一个大概。
当初骊山天衍阁正在做一个很重要的实验,一旦成功就能够造就出一位以古神族为主导的灵柩,那是空前强大的生命,甚至能够改写两个种族的历史。
这个实验成功的概率很渺茫,但对于两个实验体而言都不会有什么风险。
哪怕实验失败,无非就是沉睡了一段时间。
问题在于,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实验是中途被人破坏的。
最终酿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除了两个当事人以外,最大的受害者就是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姜纯阳,好久不见。”
景辞收起手机,对着漆黑的夜幕伸出右手。
苍穹之上乌云滚滚汇聚,不可一世的鬼神仿佛对着这座城市低头俯瞰,露出面目狰狞的面孔,纵横交错的闪电如妖魔般乱舞,像是恶魔的尖角。
他镇压着这座城市,无人敢于挑战他的权威。
“你们又不是那位至尊,不该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
他的食指和拇指并拢,仿佛古佛拈花般的手势:“来。”
景辞轻声说。
世界寂静如死。
夜风呼啸。
飞沙走石。
黑雾弥漫。
静谧的时空仿佛陷入泥沼,苍穹轰然崩塌!
一尊青色的古龙冲天而起,虚空如脆弱的镜面般被轻而易举的撕碎,宛若蛛网般的裂隙弥漫在漆黑的夜色里,世界响起了破碎的声音,崩溃错位!
世上罕有如此古老威严的生灵,她头生一对燃烧着青焰的龙角,狰狞可怖的面容遍布骨突,通体生长着深青色的鳞片,开合间喷吐出炽热的蒸汽,龙尾纵横摇摆间掀起狂风,宛若流星般拖曳着炽热的尾焰!
那双血红的竖童仿佛把天地尽收眼底,她宛若燃烧的陨石般逆袭着冲上苍穹的极处,撕裂了碍事的云雾,冲破了无尽的黑暗,轰然撞碎了黑色的云团!
云端之上的鬼神被一口吞噬,东京的上空回荡着苍老愤怒的吼声!
轰!
青龙的龙吟声宛若灭世的雷霆,回荡在东京都的上空!
天地间,尽是暴戾的龙吟!
咖啡杯在天台上的摔的粉碎。
景辞抬起血红的眼童,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终于在这一刻展露出自身的古老和暴戾,昂贵的西装在猎猎作响的风里被撕裂,如鬼如神!
神秘人震撼无语。
原来这就是景辞的方法。
既然找不到歌声的所在之处,那么干脆就不找。
因为他的龙吟声,足以盖过这个世界上一切的声音。
烛龙尊者本尊自然不可能来东京都唱歌。
那么歌声必然就是被记录下来的彷造品。
对于景辞这种人而言,根本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