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女王?半个世纪前被叛军处决那个?”山羊头愣了一下,“倒是听说过这件事,说起来几十年前咱们好像还在那附近跟他们打了一仗来着……不过除此之外也没更多交道了。您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邓肯平静注视着山羊头的眼睛,他知道,这位“大副”没有说谎。
山羊头真的不清楚那位寒霜女王的事情,失乡号并没有和那座寒霜城邦有过联系。
非但没有联系,失乡号当年甚至还和那座城邦的守卫部队产生过冲突——就像和其他城邦、其它航路的舰船发生冲突一样。
既然在山羊头的记忆中,失乡号从来都不是寒霜城邦的盟友,那就说明半个世纪前叛乱者安在寒霜女王头上的罪名完全是虚构的。
当然,现在下这个结论也可能过早了点,毕竟是一桩半个世纪前的旧事,被掩埋的历史中可能还有很多曲折的细节,他这边更是只有山羊头的一面之词,这位大副或许只是实话实话说,但他所知的也不一定就是全部的真相——只是这些都不重要。
邓肯现在也没有要为半个世纪前的寒霜女王翻案的意思,他只想知道跟失乡号以及爱丽丝有关的事情。
“你知道么?爱丽丝的容貌和半个世纪前的寒霜女王一模一样——所谓的异常099,极有可能就是被处决的寒霜女王受到无垠海诅咒之后诞生的,”他用手指逗弄着肩膀上的鸽子,一边随口说道,“而那位寒霜女王当年被叛军处决的最主要‘罪状’,就是与失乡号勾结。”
山羊头一下子愣住了。
邓肯可很少看到这家伙会愣住的。
“跟失乡号勾结?!那些城邦中的愚蠢人类连背叛自己的君主都必须要编造个如此可笑的理由么?”过了好几秒钟,山羊头才终于大声嘲笑起来,他显然觉得此事可笑至极,“您别怪我嘲笑得太大声,实在是那些人类过于愚蠢又软弱,他们怕是连出门摔个跟头都要怪罪到失乡号的诅咒上!这‘罪状’编造的实在是过于离谱了!”
说到这他顿了顿,才接着说道:“不过您说爱丽丝小姐长得很像那个寒霜女王?这还真是……不可思议,如果爱丽丝小姐真的是那位寒霜女王转化而来……那这件事可就充满讽刺喽。”
“是啊,如果她们真的存在这种联系,可真充满讽刺,”邓肯向后靠去,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寒霜女王生前从未与失乡号联系,却被叛军安上了一个勾结失乡号的罪状,半个世纪后的今天,爱丽丝真的成了失乡号的船员——那群叛军当年硬按上去的罪名倒是跨越时空地成真了。”
“怪不得您一回来就急匆匆地去找爱丽丝小姐,原来是找到了关于异常099的关键情报,”山羊头立刻开始拍马屁,“真不愧是伟大的邓肯船长,您的每一次出行都必有收获!这就让我想起一位航海家说过的一句话,也可能是个……”
邓肯立刻瞪了这山羊头一眼,随手把鸽子从肩膀上拿下来放在山羊头面前:“你俩聊吧。”
山羊头:“……!?”
……
普兰德城邦,中心大教堂内,凡娜将一份刚刚签署好的文件递给自己的随从:“将这份文件送交西部教堂——这是最后一份搜查令了。”
年轻的守卫者战士接过文件:“是,审判官。”
凡娜轻轻呼了口气,活动着因为处理文书工作而略有些僵硬的脖颈,感觉跟笔杆子打交道比挥舞巨剑与异端作战还要令自己疲累。
桌子边缘,油灯正在静静燃烧,铜制熏香炉中冒出了袅袅青烟,这两样东西是在夜间处理文书时必备的防护措施——哪怕是在神圣的大教堂内,该有的防护还是要有的。
“希望今天晚上别再有更多麻烦事了。”
年轻的审判官小姐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忍不住咕哝着。
就仿佛是为了回应她的这一句咕哝,凡娜话音刚落,一阵略显急促又尖锐的钟声突然从教堂主楼的方向传来!
刚拿上文件还没来得及离开房间的守卫者战士听到这钟声顿时停下脚步,他疑惑地看了一眼窗外,又看向自己懒腰刚伸到一半的上司:“夜间讯钟鸣响……发生什么事了?”
“是召集聆听的钟声,”凡娜迅速分辨出了钟声所传达的信息,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七次连续短鸣,来自‘无名王者墓室’……难道是发现了新的异常或异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