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楼里不是黑暗的,弥漫着丝丝阴暗的光亮,那种感觉,就像是青天白日暴风雨快要来临之前,太阳光被乌云遮盖住了,透出来的光都是黑色。
围楼中间空旷的地方排列着许多巨大的水缸,我就刚好掉在其中的一个之中。也是幸好有水缸里的水兜着我,不然不知道从多高的地方摔下来,这不当场去世也会重伤的。
我还来不及从水缸中爬出来,“嘭嘭嘭”的又是两声巨响,是湘玉和张继生掉下来了。而且还是准确无误地各掉入一个水缸之中。
我不由得悄悄地松了口气,至少不会受伤呀。
安德鲁已经将他的潜水设备都掰下来了,只剩下潜水服还在身上,他走到我的身边来,关切地问道:“周,需要帮忙吗?”
可能是见到我一直待在水缸之中,以为我受伤了吧。
也难怪他会这么想,从在水缸中钻出来那一刻,我就被眼前的这一幕给震撼住了,进入到一种有点忘我的状态,整个人你就那样趴在水缸边,眼睛直溜溜地盯着围楼上面的那一团水汽。
“不用不用,你去看看湘玉吧。”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了,扒着水缸的边缘就爬了出来。
我将呼吸面罩摘了下来,在吸入围楼之中的第一口空气的时候,我就觉得那股气味特别的熟悉,不知道在哪里闻过。
很快,队友们都从水缸里出来了,然后各自卸下了自己的潜水设备。
但是,当老李的呼吸面罩摘下来的时候,我是被吓了一大跳,他的脸上都是血,那些血应该是从鼻孔中流出来的,而且现在还在流着。
“李大哥,你受伤了怎么不说呢?”湘玉急忙扶着李濯尘在围楼前的一处空地坐了下来,取出纱布替他止血。
“李濯尘,你伤的这么重怎么不说,刚刚在祭台之上要你先回岸上,你也不去,你这到底是想要干什么?”我看到老李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流的鼻血,又气又急地数落道。
“这点小伤,不碍事的,”老李居然笑了笑,拿起湘玉手中的纱布,将嘴边、下巴甚至是脖子上的血迹胡乱地擦了一下,然后拿出一瓶不知道什么药吃了一颗,再灌了几口热水。
“我们先暂时休息一下,跌落在这个地方,也不知道是福是祸,我们趁这个时间,四周观察一下,总得知己知彼,才能够百战不殆啊。”张继生开口说道。
“张说得很有道理,我们先看看这是一个什么去处。”安德鲁说着,已经开始环绕着那些大水缸走了。
“这里好像有点像围楼,但是,客家人的围楼是呈圆圈状的,这个建筑却是正方形的。”湘玉也站了起来,眼睛环绕着四周扫了一圈然后说道。
我在确认了老李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之后,也站起身来,加入了观察员的行列。
这围楼大概有两个主球场那么大,四面各有一排屋子,围楼中间空旷的地方,是一片由一个一个的大水缸围成的圆形,如果能站在楼顶往下望,应该很像蜂窝煤吧。
“周,你发现没有,这围楼的设计,很符合你们中国人所讲的天圆地方,只是,它好像是反过来的,是天方地圆,如果把这地面的水缸看做是地,上面那团白色的雾气看做是天的话。”安德鲁的步伐很大,没一会儿已经绕着围楼走了半圈了,这会儿正叉着腰站在我斜右手边的不远处说道。
“继生,你那个门能打开吗?”我听到湘玉在问正在推门的张继生。
张继生摇了摇头,然后按照着顺时针的方向,又去推下一个扇门,却依旧没办法推开。
“如果我估计得没错的话,这里所有的门都是从里面反锁住的。”张继生又推了几扇门,然后说道。
听到这句话,我们所有人都愣在原地,这座不知道年代有多久远的古围楼,所有的房间都是从里面反锁的,难不成,这房间里还有人在吗?
想到这里,看着那一扇扇在阴暗中隐约可见的古木门,我的后背不由得一阵阵凉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