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生,你早上说身体不舒服,现在好点了吗?看起来气色还不错的样子。”湘玉急忙起身,将自己的那张凳子让给了张继生,然后转头又在窗台下面搬来了另外一张。
张继生也没有客气地就坐了下来,“出院手续都办好了吗?”
我和湘玉相视了一眼,都有点莫名其妙,这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询问出院的事。
“还没呢,医院的一声估摸着才刚上班吧。”我笑着说道。
“湘玉,你去看看能办出院手续了吗?我在这里和周沧聊几句。”
张继生的话很明显,就是想单独与我讲点什么,不想让湘玉知道。
我可就看不明白了,这昨天晚上还嘻嘻哈哈一起回酒店的两个人,怎么隔了一夜就像是陌生人一样,难不成昨晚他们吵架了吗?不至于啊,他们都是涵养很好的人,也受过高等教育,特别是湘玉,我认识她这么久,从没见过她发脾气的。
湘玉应该也听出来张继生话里的意思,她没生气,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还笑着说道:“好好,你们哥俩聊着,我去办出院手续。”
湘玉前脚刚踏出病房,张继生后脚就上去把房门给关上了,一点都不忌讳湘玉是不是知道他这一动作。
他将门反锁之后,把凳子拖到紧挨着我的床,然后说道:“周沧,我也得了跟教授一样的枯萎症。”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但是他好像没有发现,继续说道:“我终于知道教授为何而死了,周沧,你要救救我。”
我不知道枯萎症到底是什么,与教授也多年未见,所以他人生最后的时刻被枯萎症折磨成怎样,我也不清楚,但是从张继生这样反常的表现来看,这应该是一种极度可怕的病。
“你别急,慢慢说,你总得跟我说清楚什么是枯萎症,我们才能够想办法帮助你啊。”我安慰着张继生道。
“我之前跟你讲过,教授得的那种怪病,也叫做枯萎症,就像是缺水的植物一样,整个人慢慢地在枯萎,但是,那时候我不知道的是,这仅仅只是表面上,最折磨人的是心理,你知道吗?我昨天晚上几乎都不敢睡,因为一睡下去,我的时间就会被偷走了。”张继生紧张兮兮地说道。
“时间被偷走了?”我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教授的枯萎症,不是因为身体出了问题,是因为时间被偷走了,所以人快速地衰老,他的死也不是因为这种病,而是因为衰老。从瓦屋山走出来的这几天,我每天早上醒来,都会觉得自己像是睡上了好几个月一样,更加恐怖的是,我的记忆和身体,也像是已经过了几个月的时间一样。就像是今天早上我睡醒的时候,湘玉打电话给我了,我要努力回想很久,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是,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回想几年前的一件小事,很吃力。而且你看,”他拨开自己的密发,“我的头发开始花白了。”
“你的意思是,你虽然只睡了一个晚上,但是身体里面的细胞已经衰老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包括记忆力。”我努力地将他那一大段话中的核心内容给拎出来。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他说着,眼中满是惶恐不安
我将眼光放在张继生的脸上仔细地观察了一番,确实是觉得他的脸有点苍老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能帮上你什么忙呢?”我不解地问道。
“周沧,我们在古祠中都见到了那些壁画和不腐肉身,大家都知道你家奶奶可能与这古祠有点关系,所以,这一次我想跟你一起回周家老屋,看看奶奶会不会什么巫术,能给我治病,我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古祠中中了邪。”张继生说道,用一种很卑微的语气。
我听了觉得有点心痛,“我感觉奶奶应该不会什么巫术的,毕竟我从小到大没见到她使过,但是,既然你的病这么严重,那么我们就一起回一趟周家老屋问问。”
“真的吗?周沧,那到时候你要多帮我说服奶奶啊。”张继生喜出望外地拉着我的手。
“继生,带你回周家没问题,但我还是觉得生病了要去正规的大医院诊治,不能依靠这些迷信的东西。”
张继生朝着我点了点头。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应该是湘玉已经办好了出院的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