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湘「呀」的一声,转头就跑,后面原来还有大段的词也都不念了,直接喊道:「套神锁来捆仙绳,马后挂着拘魂瓶……」
葛如亮的轻功可比独孤湘高得多,瞬间已到了她背后,独孤湘一矮身,落下墙头,不住口地喊道:「
三宝往你身上扔……
抓得不牢拿手扯,困得不紧用足蹬。
阿哟哟……」自己却先被葛如亮一把牢牢抓住了腕子。
独孤湘大喊道:「还等什么呢,速将罗希奭拘来!急急如律令……疾!疾!疾!」
葛如亮一提她腕子喝道:「别再疯了。」
岂料奇变横生,只听一人朗声道:「得令!」
罗希奭身后一持弩的黄脸武士忽然抛了弩机,向罗希奭猛扑过来,罗希奭不及回头,背上胁下、股下腿上,被他手拿足踢,点了数处要穴,立刻浑身僵直,动弹不得。
罗希奭身边武士尚未回过神来,那黄脸武士已捉住他的背心,提着飞出阵中,这一跃不甚高,却飞出不下一丈远,足尖点在一个围攻的魔教教徒肩头,不等那人反击,已又向前滑出,如此接力几次,却几乎是平着滑行飞过众人头顶,已到了独孤湘的面前,将罗希奭往地上一扔,足下不停继续往前冲。
葛如亮见那人从身边飞过,依稀见他生了一张毫无表情的蜡黄脸皮,下意识地伸手去拉,不料那人形如鬼魅,毫无征兆地一跃而起,从葛如亮头顶飞过,葛如亮撒开独孤湘的手,跟着跃起,在空中转身站上了墙头。
然而只他转身的一瞬,再看那人已然落在几丈开外的屋檐之上,葛如亮尚在犹豫是否要去追他,却见那人翻过屋檐不知落入哪个院中,去得杳无踪迹了。
葛如亮心中惊骇,不禁愣在墙上,他茫然转头望向独孤楚道:「阿楚,是我眼花了么?」
独孤楚摇头道:「我也看见了,不知道是哪位前辈出手相助,我看他的轻功只怕比我耶耶还要高些。」
罗希奭被摔在独孤湘脚下,手脚动弹不得,却仍能开口说话,喝骂道:「小妖女,你使得什么妖法?」
独孤湘湘蹲在他身前道:「咦,我本就说用咒禁之术拘你呀。珊蛮咒术不就是妖法么,你又有什么好惊讶的?」
那黄脸武士方才在罗希奭身后出手,罗希奭脑后无眼,自然没看到背后有人偷袭,只觉得独孤湘念完那段乱七八糟的咒语之后,自己忽然全身一麻动弹不得,紧接着腾云驾雾一般飞过众人头顶落到独孤湘面前,不禁也怀疑自己真是被独孤湘的咒语拘来的,不觉背脊发冷,颤声道:「小妖……小女子,你真会法术?」
罗希奭心中惊惧,本想骂独孤湘小妖女,也生生忍住了,其实也不能怪罗希奭颟顸,这事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世上竟有人能出手这么快,跃得这么远,跑得如此迅捷?就是葛如亮面对面见了那人,都不免怀疑他是人是鬼。
独孤湘双手叉腰道:「事到如今,罗希奭你还有什么怀疑的么?你如不信,我再念个咒让你坐到墙上看个清楚。」
他话音刚落,方才跑掉的那人如风而至,仍是一提罗希奭的后背,将他扯上墙头,自己则顺势越过墙头,头也不回地又走了。
上次葛如亮还来得及伸手抓了一把,这次那人提起罗希奭,放上墙头,抽身就走,兔起鹘落一气呵成,葛如亮竟然连出手都来不及,一阵目眩神驰之后,罗希奭已坐在墙头,那人身形的也如一抹淡淡的烟气消散不见,实在是似鬼神而非人。
独孤湘扬起脸道:「罗希奭,这下你服了吗?」
葛如亮尚且反应不过来,罗希奭更是无法分辨,他只觉身子忽然腾云而起,一眨眼的功夫已坐在墙头了,他心中惊骇之情已无法用言语表达了,再看独孤湘立于墙下,只觉她身姿绰约,面容姣好,如异花初胎,绝世独立,人间哪有此等女子?分明是个九天下凡的神女。
人一旦信了神鬼之说,气势登时就绥了,罗希奭全没了方才的狠戾,慑慑道:「是,是,罗某服了。」
独孤湘继续装神弄鬼一点也不脸红,故作威严之态道:「那你还不快下令撤军。」
罗希奭道:「是,是,来人呐,传令收兵。」
那些武士虽然依稀似乎看到一个人影将罗希奭捉了去,但普通军士哪里懂得什么高深的武功,只有更加迷信,只道是独孤湘招来的神兵所为,更何况此时被数倍于己的魔教徒团团围住,一旦打起来也未必有胜算,听罗希奭说撤兵,心中倒也求之不得。:
他们放下武器就要往外挤,魔教众人却仍不肯让,独孤湘斜觑了一眼睿息,道:「长老,难道想说了不算么?」
此刻众人再看独孤湘仿佛有了神性,说话中自有一番威严,睿息忙道:「不敢,不敢。」对众教徒道:「让他们走!」
魔教教徒这才闪开道路,罗希奭原是让人传令,然而谁肯立于危地,呼啦一下全都跑出了院子,不一会儿远方渐次响起击点的声音,「点」乃金铁所铸,形似云,故又名「云板」,点声悠长,军中击点便是撤兵之意。
卢玉铉对萧大有、彭孤帆等人道:「带几个兄弟出去看看。」睿息也派了教徒出去探查,不一会儿陆续有人回来禀报,玄甲军也好,府兵也好,都已撤走,从转运使衙门到北门的道路已经清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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