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守寂点头道:“原来如此,难怪他会救你,原来是故人的孙女。”
独孤湘越发好奇,追问道:“大上白,这里面的前因后果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爷爷说,当年空空儿横扫天下,先斗败了塞外五子,又挑战中原三子,最终折在玉霄峰上,从此退出江湖三十年不曾谋面……”说到这里她忽然“呀”了一声道:“大上白,你曾败在空空儿手中,此刻不会趁人之危吧?”
独孤湘说着有意无意挪到空空儿身前,拓跋守寂忽然哈哈大笑道:“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老夫当年败在北溟子手上,可不是这小子手上。”
独孤湘奇道:“啊?空空儿
不就是北溟子么?”
拓跋守寂道:“这么说也不为错,不过,空空儿可以是北溟子,北溟子却未必是空空儿。”
独孤湘糊涂道:“大上白,你这下可把我绕进去了……”
她转头望向拓跋朝光,朝光向她摇摇头,摆出一副我也不知道的表情。
拓跋守寂道:“好啦,此地不是讲话之所,小女子,你先随我们进入圣地再说吧。”
细封闻言惊道:“这小女子是汉人,她也要随我们进山么?”
拓跋守寂道:“空空儿这副模样,我不能不救,这小女子又是他所救,我如把她扔在这里不管,空空儿醒过来问我要人,可怎么办?”
细封只得称是,拓跋守寂道:“好啦,时间不早了,人也都到齐了,我们出发吧。”
众人重新出发,这次却没有这么多人同行了,除了拓跋父子、独孤湘和空空儿,就只有细封为首的党项八姓贵胄子弟,他们仍是乘革船,十二人分乘三个筏子,沿着沙洲继续西行。
此刻日已西坠,看天光约莫是申末时分,独孤湘见四周各处沙洲、小岛上影影绰绰有人影闪动,想来是这百十名党项武士分散在隐蔽,以防有人尾随进入党项羌人的圣地
拓跋守寂坐在第一条革船上,独孤湘和拓跋朝光、空空儿、细封在第二条革船上,细封操舟的技术甚佳,长竿左右划动,革船行得极稳,完全不用独孤湘和拓跋朝光动手,拓跋朝光以手拄
着短桨,呆呆地望着西面的贺兰山阙。
独孤湘心中有无数的疑问解不开,她知道拓跋朝光对于空空儿的事知之甚少,问了也白问,只问他道:“拓跋郎,你们既然是党项贵族,为何要乔装成庖人,躲在前面那个小镇子上?”
拓跋朝光望了一眼前面的阿爷,似乎怕阿爷会再责骂他,但终于拗不过独孤湘的缠问,道:“我们是在那里埋伏,因为听说有革大对头要来此地破坏我党项圣地,哪个镇子是西渡河水进入沙湖的必经之路,我们才假扮庖人,守在那里。”
独孤湘问:“是安思顺?还是李归仁?”
拓跋朝光摇头道:“都不是……”
独孤湘道:“那到底是谁?啊呀……拓跋郎,你要急死我啊?”
拓跋朝光又望了一眼阿爷,才道:“我们的对头,自然是吐蕃人,听说吐蕃苯教大宗师古辛上师,带了两个徒弟潜入唐镜,一路东来,过了会宁郡,目的自然是我党项的圣地。”
独孤湘道:“你们圣地到底有什么?吐蕃人要不远千里来破坏。”
拓跋朝光道:“圣地之事我可说不得,进入圣地后你自去问大上白吧。”
独孤湘知道朝光特别惧怕他阿爷,肯定不会再说,只能问点别的,道:“那……你们没等到那个什么吐蕃上师,怎么就离开了?”
这时前面一条革船上的拓跋守寂冷冷地道:“这还用问?古辛上师来破坏我党项圣地云云,都
是假消息,按唐律,不经圣人传召,静边军不得跨出庆州顺化郡的边界,那是有人要骗我等在此,又向朔方军驻守此地的大斗军告发,好让我们起冲突,自相残杀起来。”
独孤湘登时醒悟,道:“那想必是东军的阴谋了,他们的目的是要引党项羌人杀了安思顺?还是让安思顺灭了党项?”
拓跋守寂冷笑道:“都是,不过不是杀了安思顺,而是哥舒翰,安禄山的计策应该是帮助安思顺灭了党项冒功。”
独孤湘点头道:“就像安禄山在东北对奚人、契丹人干的那样。”
拓跋守寂道:“这是一节,若同时能杀了哥舒翰,那就更好了,哥舒翰是大唐虎将,一直与安氏兄弟不睦,若能顺手杀死他自然更好。”
独孤湘道:“听着倒像是安禄山会干的事,可是你们是怎么识破的呢?”
拓跋守寂“哼”了一声,道:“便是空空儿来告诉我的,原来古辛上师根本没来贺兰山,他们穿过会宁郡后进入了原州平凉郡,去了崆峒山,此处全是安禄山设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