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守寂射伤李归仁,已占了大便宜,此刻见他势如疯虎,自知若比拼内力、武功,自己可不是李归仁的对手,忙转身就撤,李归仁这才知道拓跋守寂的轻功亦不弱,可不是只有弓术如神而已。
李归仁受了重伤,飞奔起来时伤口鲜血不断涌出,他知道此战必须速决,否则拖到越久,对拓跋守寂就越有利,因此长啸一声,提炁疾追。
李归仁全力施为,几个起落便要追上拓跋守寂,拓跋守寂忽然转身,木蠹弓向地上一跺,一引断了半截的弓弦。
李归仁浑身一震,他听说西军有一种弓术,以半截残弓也能射出箭矢,拓跋守寂既称
“神弓”,自然不会不知,吓得头皮一紧,忙脚下一蹬,向后倒着飞出闪避。
不料拓跋守寂只是虚晃一枪,他木蠹弓中共有三枚羽箭,早已全数射完,身上又没有箭囊,哪儿来的羽箭,就算能以断弦射箭,却又箭从何来?
只是借着李归仁惊弓之鸟的心态,将他吓退。拓跋守寂见李归仁果然后退,面露微笑,口打呼哨,转身就跑,几个起落已跃入一所宅院内,众党项羌人听了他的呼哨,也开始且战且退,撤出了战场。
李归仁知道又中了拓跋守寂的算计,心中怒火更甚,还要拔腿去追。这时李珠儿在楼上喊道:“李都尉别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李归仁本已追到墙角,忽听李珠儿的这一句话,心中如闪电划过,忙回身向食肆小楼跑回来,然而却已晚了,只见一道白影已抢先跃上了楼,计都罗睺二人见此人来得好快,形同鬼魅。
亮出手中峨眉刺,向那白衣客刺去。二人手中四柄峨眉刺如封似闭,向上抢攻,想要逼得白衣客上不了楼,却听白衣客在空中大喊道:“升为计都、降为罗睺!”计都、罗睺虽称
“六曜”,其实并非星宿,日行之轨称为黄道,月行之轨称为白道,黄白二道并不平行,在空中相交两次,北交点为
“升交点”便是计都,南交点为
“降交点”称为罗睺,因此有
“升为计都、降为罗睺”之说不过计都、罗睺二人的武功所谓一升一降可不是一个只会向下,一个只会向上之意,而是计都出招前阴后阳,罗睺则是前阳后阴,实际出招时各个方向皆有可能,并不能一概而论。
但此刻被白衣客喊破,计都、罗睺二人心中一凛,手中不自觉地一上一下,挥动峨眉刺向那人刺去,白衣客一看得计,在空中忽然缩起身子继而一弹,鸬鹚扑鱼一般,如箭射出,从二人一升一降的四枚峨眉刺中间钻了过去,足尖踏上了二楼的地面。
白衣客上得楼来,也不回身与计都、罗睺二人缠斗,而是径直向着拓跋朝光冲来,李珠儿不等他欺到近前,一扬手,将背后负着的月刃掷出。
眼见银白色的月刃划出一圈圈的光弧,呜咽着飞到,白衣客长笑一声,随手一弹,月刃便即偏转飞出,向着挥舞双棒冲过来的向润客颈上旋去。
向润客先前被李归仁戏耍,又遭计都、罗睺和李珠儿的嘲笑,愤愤不平地站的远远地,此刻见白衣客突破了计都、罗睺的封锁冲上楼来,才挥手中双棒冲过来助战。
不料迎面银光闪烁,李珠儿的月刃被那人随手一拨飞向自己,再要缩颈藏头已经来不及了,向润客忙将双棒立起,月刃飞来最是难接,任何武器若直接磕打,月刃会顺着武器旋转,由于月刃两边皆开刃,很容易被反旋过来的月刃刺伤。
向润客身为六曜之一,自然知道此中的关窍所在,他双棒左右立起,如辕门二柱,那月刃飞来时,两边同时撞上双棒,无法再旋转,
“当啷”一声落在地上。但白衣客的目的本也不是攻击向润客,向润客对付月刃之际,他看也不看,却向着李珠儿直冲过去,李珠儿举掌相迎,白衣客也不接招,一闪身,让了开去,他的目的并非与六曜缠斗,而是救人。
闪避李珠儿的攻击同时,白衣客已到了拓跋朝光面前,看似随意的一挥手,就解了朝光的穴道,他一手揽住朝光腰间的革带,往起一提,道:“随我走!”独孤湘此刻已看清他的面目,那是一张俊朗的青年人的面容,正是北溟子空空儿!
独孤湘知道李珠儿与空空儿实乃师徒,想来李珠儿方才向他抛出月刃,一来给空空儿递过去一件对付向润客的兵器,同时也让自己失了兵刃,挡不住空空儿可也就变得无可厚非了,想到此处,独孤湘不禁好笑,她对着空空儿道:“前辈,你好呀!”空空儿转头对着她露齿一笑,向她伸出另一只手,独孤湘下意识地也伸出了手,被空空儿一把握在手中,下一刻立觉脚下似腾云驾雾一般,下一刻双足已离开了小楼,飞到半空中。
和空空儿只怕早有密谋,自然不会真心追空空儿,只听她口中喝道:“哪里走!”跨步到栏杆边,看似挥掌去捉他,其实是将向润客、计都、罗睺三人的追击路线都挡了个严严实实。
三人不知有异,只道是空空儿轻功了得,李珠儿抓了个空,却见空空儿飞在空中时,李归仁已然折回,楼下虽然大斗军军与曳落河乱战在一处,刀剑乱舞,流矢乱飞,但对李归仁而言混若无物,他赶到空空儿身下,双手气剑齐出,两道无形的剑气向着空空儿双足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