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冽冽,郑重而渺远。
所有人神色一肃,皆是慷慨激昂之意,皆拱手应命,烈酒入喉,更显庄肃豪迈。
萧元彻见众人皆饮了酒,这才将手中酒碗啪的摔在地上,酒碗顿时四分五裂。
萧元彻朗声一字一顿道:“萧元彻在此立誓,此役若不尽全功,此生再不回转龙台!”
众人见此,皆拱手应命道:“臣等定当同心竭力,共助丞相!”
萧元彻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示意大家坐了。
正在这时,营帐之外有士卒撒脚如飞,跑进帐中,单膝跪地道:“报!报丞相,紧急军情!”
萧元彻脸上的笑意逐渐凝重,沉声道:“讲!”
“沈济舟自灞河以北败退,一路收揽残部余兵,又聚拢兵士共计十万众,如今正盘踞在石仓,更星夜修书令渤海再发五万援兵,星夜驰援石仓!”
萧元彻点了点头,那士卒这才行礼退下。
士卒退下之后,萧元彻的神情变得凝重无比,低头沉思,半晌无语。
郭白衣忽然出声道:“主公,石仓在灞津渡以北,离灞津渡约有一百三十里。却是渤海第一座大城,城防坚固,易守难攻!”
萧元彻点点头,沉声道:“地图!”
早有人将作战地图展开,挂在大帐之中。
众人皆看去,果见灞津渡正北方,大约一百三十里处,有做大城,标注着石仓二字。
不仅如此,在其左右大约三十多里,还有两处小城池,犹如石仓两翼,拱卫着石仓的安危。
萧元彻眼神久久的盯着这石仓的位置,沉默不语。
气氛顿时有些沉闷起来。
石仓大城,骑兵攻城,基本白瞎,攻城还得看步兵。可是萧元彻一战步兵损耗太多,眼下虽然明着还有四万余,便是都是精锐,这石仓城防固若金汤,攻不攻得下,还在两说之间。
更何况,这四万余,还有新兵和降兵,战力更要大大打了折扣。
还有,若是攻伐石仓,萧元彻便要最少提兵前往灞津渡驻扎,这样,临亭和灞河北大营的战略意义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不仅如此,石仓左右更有两座小城,若石仓有变,三十里的路程,两座小城可尽出其兵来源,到时萧元彻将又一次陷入三面夹攻的境地了。
在场的众人,除了黄奎甲之外,都有韬略,这些内情,如何不懂呢?
萧元彻半晌无语,大约就是在做决定,到底是固守灞津渡,还是攻打石仓。
正在萧元彻举棋不定的时候,忽的帐外又有士卒飞奔入帐,神色有些慌乱,急声道:“报!报丞相!灞城有紧急军情!”
萧元彻闻言,神色一凛,疾道:“快讲!”
未曾想,那士卒向左右环视了一圈,脸上竟显出为难的神色来。
萧元彻本就心情沉重,又听说自己的军事重地灞城有了紧急军情,更是五内如焚。
见这军卒吞吞吐吐,内心十分不满,冷哼了一声,厉叱道:“这里全是我的大将谋臣,好不晓事,有什么不能说的,快讲!”
那士卒见萧元彻动了怒,这才颤声道:“大公子六百里加急来报......锡州牧......刘......刘玄汉已与前日起兵相应沈济舟,更带领锡州兵和半路汇合而来的渤海兵,共计四万众,来犯我灞城了!如今离着灞城不足二百里了!”
他这话刚一说完。
大帐之中,两个人霍然站起,皆颤声大喊道:“什么!......”
众人看去,这站起来的两个人皆是神情巨变。
一个是萧元彻。
而另一个却是关云翀!
萧元彻等自己出言之后,便觉得有些失态,这才缓缓坐了下来,看到关云翀也神情大变,心中也不由得懊悔不已。
刘玄汉的下落,整个萧元彻的阵营都瞒着关云翀,结果终究是纸包不住火,被这士卒的一席禀报,揭了个底朝天。
怪不得这个士卒一脸的难色,原来他看到了关云翀......
萧元彻也懊恼自己实在太过心急了。
果然,那关云翀忽的出列,朝着萧元彻大礼一拜,沉声道:“丞相!我兄长真的已经做了锡州一州的州牧了不成?这小卒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萧元彻一怔,眼中满是无奈。
只得悄悄的向郭白衣和苏凌使眼色。
郭白衣也没辙,他跟关云翀没打过多少交道,这糊弄人的事情,他也做不来。
不过,自己做不来,这不还有个糊弄人的高手在座么。
于是,郭白衣一拉身边苏凌的袖子,朝他眨眼,那意思是,苏凌,请开始你的表演。
苏凌一阵无语,暗道,你们做的好事,屁股不擦干净,让我出面......这关云翀可不是黄奎甲没脑子,我怎么糊弄?糊弄个鬼啊!
可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苏凌只得硬着头皮,朝着关云翀讪笑道:“云翀大哥啊,现在丞相正有紧急军情,你不要着急,再说你兄长的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你若是信我,等这里散了,我去你帐中,咱们再说,如何啊?”
关云翀心中一阵急切,刚想出口回绝,可是又看了看满营众将,看向自己的神情皆有愠色。
关云翀并不是那寻常武夫,这才压住自己满心的疑问和急迫,点了点头,低声道:“苏兄弟我还是信得过的,既然如此,关某就再等一等。”
他忽的朝萧元彻一拱手道:“丞相,关某心乱如麻,不能自持,先告退了!”
言罢,他竟不等萧元彻说话,一甩衣袖,转身径自走出大帐,消失在夜色中去了。
萧元彻一脸的尴尬和无奈,忽的气恼攻心,两只胳膊一使劲。
只听得哗啦一声,将书册和酒碗等物,全部推下书案。
众人见状,不由心中一凛,皆同时站起身来,头一低,脸上皆是诚惶诚恐的神色。
萧元彻面色冷如冰霜,一字一顿咬牙道:“刘玄汉!萧元彻不杀此僚,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