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拍马来战颜仇。
苏凌大急,扯嗓子喊道:“回来!你去你也死!”
话音还未落,但见那副将一刀朝颜仇头颅砍下,那颜仇根本不挡,只长刀向前一递,正刺入那副将前心。
那副将下落大刀只落了一半,便忽的停滞了一下。
颜仇回身撤刀间,那副将惨叫一声,前心喷血,跌落马下,手刨脚蹬,不一时便断了气。
“哗——”整个苏凌的军阵一阵大乱,颜仇连胜两阵,顷刻之间,已有两员副将折在了他的手中。
骑军剩余的两名副将早已红了眼眶,见自己的兄弟如此惨死在颜仇的刀下,如何能忍?
皆大吼一声,刚要催马双战颜仇。
苏凌再也忍不住了,大吼一声道:“谁都不许出战,违令者斩!”
那两个副将闻言,只得怔在那里,眼中皆有泪光,朝苏凌一抱拳道:“苏长史为何要阻我们为两位兄弟报仇!”
苏凌一脸痛心疾首道:“你们以为死了两位副将兄弟,我不上心恼恨?可是那颜仇勇武,非你们所能敌也,你们应留着有用之身,等下总攻之时,多多杀上几名敌军,这才是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你们若冒失上前,不但报不了仇,反而搭上你们自己的性命!岂不是不值当么!”
那两员副将心中一暖,知道这是苏凌体恤他们,但仍旧一脸决绝道:“我们两位兄弟死了,我们岂能袖手?今日这颜仇我们是战定了,力敌而死,总好过做缩头乌龟!”
苏凌闻言,冷芒一闪,大声喝道:“我再说一遍!谁敢再上前,苏凌定军法从事!”
随即苏凌看了看在阵前趾高气扬的颜仇,当真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百二十个不在乎,一副作死模样。
苏凌心中也起了无名火。
手朝背后长剑江山笑剑鞘上一按,“锵——”的一声,江山笑冷光一闪,剑已出鞘,寒芒凛凛。
苏凌持剑在手,咬牙冷声道:“谁都不要出战,今日苏凌一人,取那颜仇狗头!”
言罢,便要催马上前。
苏凌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颜仇的对手,只是总是能抵挡一阵,总好过不停死人的强吧。
他刚要上前,关云翀却一伸手将他拦住,沉声道:“慢!”
苏凌一愣道:“云翀大哥,何故拦我?”
关云翀淡淡道:“怎么用得着兄弟上阵,你一旁掠阵,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交给关某!”
苏凌神情一凛,低声道:“云翀大哥,咱们一路跋涉,精力不济,不如先让苏凌跟他周旋一阵,耗费些他的气力,你再来换我,如何?”
关云翀淡笑摇头道:“胜之不武的事情,关某不做!”
苏凌一翻眼睛,暗道,这关云翀的傲气,今日总算是见识了,自己本是好意,他却一句话给撅回来了......
苏凌还是有些不放心道:“云翀大哥,那颜仇阵仗严整,刀枪森布,他又是以逸待劳,更是渤海有名的四骁将之一,骁勇异常!还是要小心,不可轻视啊!”
关云翀瞥了一眼,一捋美髯淡淡道:“吾观颜仇,如插标卖首尔!”
苏凌心中一动,暗道,这词好熟悉。
他蓦然想到了这一节。
可是那个时代,跟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
如今颜仇以逸待劳,连胜两阵,气焰正盛。
可是他和关云翀却是跋涉而来,气力不佳。
这也是未知的变数啊。
苏凌想了想,还是不放心道:“云翀大哥有多少把握......”
“哈哈哈!”关云翀抚髯仰天大笑,言语中已然有了铿锵之意道:“杀一土鸡瓦狗,何须这许多废话!苏凌兄弟少待!关某去去就来!”
再看关云翀冷喝一声,一催胯下火云流霜,那神驹前蹄扬起,唏律律一阵嘶鸣。
顷刻间,火云流霜驮着关云翀,已然冲了出去。
关云翀右手倒提湮龙刀,湮龙刀在地上极速划过,阵阵金属火花迸溅而出,隐隐龙吟声起。
两军阵前,关云翀奋然催马,凤眼圆睁。蚕眉直竖。
如跳动的火焰,瞬间径奔颜仇而来。
那颜仇正自跋扈耀武,忽觉得金风响动,便见一人好似吞云逐日而来。
其势催山倒海。其声奔雷阵阵。
刀啸忠肝义胆,马踏战阵风霜。
九天杀神,一斩山河天地暗。
颜仇惊惧,大吼一声道:“来将何人!”
那关云翀大喝一声道:“汝不配知我名姓,只需死来!”
但见一道绿芒,横贯天际,暴雨银河,倾泻而下。
颜仇满眼刀芒,耳中更有龙吟呼啸之声。
他刚想提刀去挡,便觉得脖项一阵寒意。
他忽的感觉自己被高高抛起在半空之中。
他极力睁眼,想看清关云翀的模样。
可是他只看到自己没有头颅的身体,脖项上一个大窟窿,鲜血喷涌,躯体晃晃悠悠,如风中枯叶,顷刻扑倒在马下尘埃之中。
他惊恐无比,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大约是酒喝多了,才出现了如此可怖的幻象。
他想喊一声,却一点声音发不出来了。
忽的,颜仇觉得眼前一阵白光,白光之中,自己的兄弟文缓缓走出,手中捧着一碗酒,正笑着对他说话。
“颜大哥,吃酒!”
颜仇刚想伸手去接,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接不到他最好的兄弟递来的酒碗了。
下一刻,巨大的黑暗吞噬了自己。
............
城头上,雄壮的鼓点戛然而止。
因为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那县令已然惊得嘴张的老大,抬起敲鼓的手凝滞在半空,竟忘了敲下去。
但见关云翀一刀将颜仇的头颅挑起在刀尖之上,冷笑连连,朗声道:“颜仇已死,汝等若早降,可免受屠戮之苦!”
声音赫赫,势若奔雷。
三军听之,皆尽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