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子见这些差役如凶神恶煞一般扑将过来,顿时眼睛便瞪圆了,大怒道:“瞎了你们的狗眼了......道爷是修道之人,六根清净......你们敢对道爷无礼!”
那些差役见浮沉子理直气壮,又见他道袍质地华美,一时间有些犹豫,怔在那里,一个差役低低朝头目道:“头儿,这道士看起来有些道行......不像刘郎中说的是那样的人啊......咱们将军可也修道......万一这道士他......”
那差役头目哼了一声道:“你懂个屁......劳资说他是个淫道,他就是个淫道......今天劳资非要抓了他不可......给我上!”
“那头儿,他身旁还有个老叫花子呢......似乎他们两个人认识,这老叫花子......”那差役看了他们一眼,又低低地请示道。
“一个不嫌少,两个不嫌多,都他娘的给我抓回天门关大牢里去!”差役头目骂骂咧咧道。
浮沉子原本要亮明身份,说自己是阴阳教请来的天师,得罪了道爷便是得罪了阴阳教主。
可转念一想,自己不能轻易暴露身份,自己这趟是溜出阴阳教,为了寻找给苏凌解蛊的方法的,这要是身份暴露,以后行动恐怕就不方便了。
拉倒,拉倒,道爷忍了吧!
但见这些差役仗着人多,乌泱泱地一拥而上,上面按头,下面扫腿,不
由分说将浮沉子抹肩头拢二臂绑了个结结实实,害怕绑得不结实,浮沉子再跑了,还用脚踹了几脚,给蹬结实了。
直勒的浮沉子呲牙咧嘴嚷道:“道爷出门是真没看黄历啊......哎呦哟,疼啊.....轻点儿......”
那老叫花子见有人来绑他,脸上却是一脸的风轻云淡,嘿嘿笑道:“官爷.....官爷,我就是个臭要饭的花子......不劳您动手,我自己绑了......我身上又脏又臭的,再熏到官爷,岂不罪过了.....”
那些差役提鼻一闻,果然臭味扑鼻,皆皱着眉头,用手在面前呼扇着道:“那你自己自觉点,别使什么花招......”
不一时,浮沉子和那老叫花子两人一对儿,被这些差役押着下了春风楼二楼,出了大门,押向天门关大牢去了。
一路之上浮沉子还不服不忿,挣扎个没完没了,嘴上也不闲着,扯着嗓子骂,骂完官差骂那个刘郎中,什么难听骂什么。
结果,毛用没有,还被那些差役多赏了几脚,连推带踹,极为狼狈。
那老叫花子看着浮沉子傻乐,浮沉子斜睨了他一眼道:“我说,道爷挨打你挺高兴啊,不是......就道爷吃牢饭不成?你不是也被逮了么?”
那老叫花子一笑道:“浮沉子......老叫花子劝你老实一些......你这连挣带撅的,什么用都没
有,弄不好还一阵毒打......何苦来的,跟老叫花子学,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老叫花子吃不饱饭,去牢里吃几天牢饭,也能混个肚圆......这有多好......”
浮沉子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都特么赖你......浑身那么臭,道爷的好运气都被你熏走了......还混个肚圆......就知道吃......吃吧,吃吧,断头饭你也好好吃啊......”
那老叫花子也不生气,忽地低低道:“浮沉子......当今大晋律法腐败,早成摆设了......你以为天门关当官的就这么有案子就行动啊......你得罪人了......”
浮沉子一愣,砸吧砸吧滋味,觉得这老叫花子似乎说得很有道理,这才也压低声音嘟囔道:“他奶奶的......道爷在天门关认识的人,加上你,十根指头也数得过来,道爷得罪人了?道爷能得罪谁啊......”
那老叫花子嘿嘿笑道:“你想知道啊?那好办,先记账,等从牢房出来,再给老叫花子我一两银钱......这可是看在咱们一起蹲过牢的面子上,给你便宜了......”
浮沉子在以前的时空,就是个刑警,从来都是把罪犯送进牢里,这被旁人当成犯人送进牢里,还真就破天荒的头一次,心里属实别扭。
闻听老叫花子此
言,浮沉子啐了一口,也不敢大声骂,怕被那些差役听了去,又是一阵拳打脚踢,低声骂道:“啊呸......你特么的掉钱眼里去了......道爷看你是有命挣钱没命花吧你!”
那老叫花子嘁了一声道:“随你怎么说喽......你不愿意,那你就别想知道你得罪谁了......”
浮沉子料想也没辙,这才低低道:“行行行,给你钱!给你钱......这总能说了吧!”
那老叫花子这才点了点头,低声笑道:“你得罪的人啊,远在天边,那是近在眼前啊......”
说着那老叫花子朝着押解队伍最前面努了努嘴。
浮沉子看去,却见那差役头目跟那刘郎中聊得正欢,两个人时不时还低头笑着,看起来是老熟人了。
浮沉子疑惑道:“哎不是......刘郎中这货不就是个生意不怎么滴的医馆的郎中么......道爷就是得罪他了,又能如何?他多大张脸啊,能让天门关官面的人抓道爷!”
老叫花子刚想说话,一旁的差役一瞪眼,呵斥道:“皮痒了是不是,趁着回去的路上,先行串供呢?都特么的给劳资住嘴,再说话,用臭袜子把你们的嘴都塞上。”
“唔......”浮沉子一皱眉,嘴巴使劲地绷着,一句话也不说了。
那些差役押着浮沉子和那老叫花子穿街过巷,七拐八拐,走了一阵。
浮沉子注意到
,他们竟然路过一处颇大的官衙。
浮沉子看得清楚,正是天门关守将府。
然而这些差役却只是绕过这守将府的正门,绕到后面一个角门,正有人等在那里,见他们回来,迎了上去。
那差役跟角门前的人说了几句话,那人瞥了一眼浮沉子和那老叫花子,这才哼了一声道:“也罢,死催的.....都压到后面死囚牢吧,既然是同犯,铁证如山,就不用劳烦吕将军了,压在一起,到时一起砍头就是了......”
浮沉子听得真而切真,眼珠子都快瞪掉了,再也忍不了,嚷道:“哎不是,什么就铁证如山了,道爷犯了什么事了......就算道爷真的犯了那什么你们说龌龊的事情......也不至于砍头吧......给道爷说清楚啊......”
不出意外的,回答他的又是一阵的拳打脚踢。
那些差役不由分说,将浮沉子和那老叫花子推推搡搡地推进角门。
进了角门,浮沉子才发觉这是守将府的后面,有一条鹅卵小道与守将府后房连接。
走了不多时,眼前便闪过一处石牢,门前有两名守卫。
那些差役同守卫打了招呼,押着浮沉子和老叫花子进了石牢。
石牢幽深,几乎没有光线,只有寥寥数个火把照亮,幽暗潮湿,青苔遍布,发霉和着腐臭的味道,让浮沉子差点当场就吐了。
浮沉子一边摇头一边嘟嘟囔囔道:“特么的
......封建社会......真没人权啊......唉.....连嫌疑人这称呼都没有,直接死刑犯了......”
浮沉子本以为总有个管事的来审问审问自己一番,就算不是天门关守将吕邝,也得是个长史或典狱啥的,没成想他跟那老叫花子直接被这群狱卒押着,关进了最里面的一间石牢之内,然后牢门落锁,那些狱卒和差役二话没有,直接转头要离开了。
浮沉子顿时急了,嚷道:“不对啊,程序不对啊......道爷现在最多算个嫌疑犯啊,你们审案子的头儿呢,好歹给道爷过一堂啊......”
他想着,万一有官来审,最好是吕邝来,自己在阴阳教可是跟他有一面之缘的,那这事就好办了。
可没成想,一个凶神恶煞的狱卒转过头来,朝浮沉子反手就是一鞭。
幸亏浮沉子躲得快,那一鞭才抽在了牢房的栅栏上。
“发疯了吧你......就你这采花淫贼......顶风都臭着八百里的货,我家将军日理万机,穿新鞋不踩狗屎,哪有空搭理你,你们俩,这两天最好老实点,等到时辰到了,送你们上路......这样也免受皮肉之苦,再若叫嚷,现在就打死你们!”
“雾草......道爷一会儿换俩称呼了,从淫道变成采花淫贼......上路,上什么路......你特么的给道爷说清楚
!”浮沉子骂道。
那些狱卒不理他,扭头朝外面去了。
“别走......回来,给道爷说清楚......”浮沉子扯着嗓子喊道。
依旧是毛用没有,他嗓子都喊冒烟了,连个搭理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