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轿刹那间来到萧笺舒的马前,轿内之人用脚点了两下轿板,小轿沾尘,轻轻落地。
萧笺舒心神俱颤,忽地背过脸去,使劲地闭上眼睛,咬牙切齿道:“萧仓舒别怪我无情!左右,速速将他拖下去!”
此时萧仓舒不断地痛苦喘息,脸色憋得通红,想来是那喘症再次犯了。
忽地他脸上所有的笑意都消失了,阴恻恻地盯着萧仓舒道:“你就是不听我的话.这喘症竟然这么严重了看来,那药丸你还得加量啊”
因此,这些人就算萧仓舒说得多么的正确,他们也会全然不在乎,因为他们心中的主将是萧笺舒。
可是,他虽然现在怒火汹汹,但还是有理智的,萧仓舒这是要以自身性命,让我背负杀弟之名,坐实了这兄弟相残。
只是,萧仓舒和萧笺舒的内心都如潮翻涌,各不退让。
倪金忽地低低对萧笺舒道:“公子,岂能怕了他去?只要公子率大军奔赴沧水关,接管整个军队,丞相生死亦在两说,何人敢问罪于公子!”
那声音带着不容侵犯的威赫和凛然,再次响起。
大晋中书令君——徐文若!
萧笺舒的神色愈发阴沉,兄弟二人怒目相向,刹那间眼神交汇在一起。
而这个四公子嘛,可是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了,他平素就是一个闲散的富家少爷,什么都不过问,他这样的公子,能懂些什么呢?
“喏!”
可在萧笺舒看来,那小轿落地,却重如大山。
这些将士虽然也多多少少的感觉到一些事情的不同寻常,但是,他们从心向外,对萧笺舒有一种极度的归属感。
再看这四员禁卫,冷叱一声,皆张开双臂,四只大手狠狠的嵌住萧仓舒的双臂和双腿,呼喝一声,将萧仓舒自平地上生生的抬了起来。
不知为何,萧笺舒忽地一夹马腹,身下白马一声清鸣,踏踏向前,刹那间来到萧仓舒近前。
萧笺舒眼中杀意尽起,用手点指萧仓舒道:“好啊!我倒要看看,萧仓舒你如何阻我!”
萧仓舒直到此时,方万念俱灰,一阵眩晕袭来,眼角瞪裂,哭吼道:“萧笺舒!萧仓舒今日决计不活了!我便是做了地下之鬼,也要在黄泉看着你如何作茧自缚的!”
说着,他们便要齐齐下手,强行拖走萧仓舒。
萧笺舒一声怒斥之后,那四员禁卫这才一咬牙,大吼一声道:“四公子,将军有令,恕我等无礼了!”
“萧笺舒!你今日对我所做,就不怕父亲他日知道么?萧笺舒!莫要在执迷不悟了!停止你的疯狂!”萧仓舒大喊起来。
“唉四弟这模样,别说父亲了,便是我这当二哥的看到也好生心疼啊赶紧回去”萧笺舒仰天狂笑。
可是,这样想法的毕竟是极少数人,他们绝大多数还是向着萧笺舒的。
“哥哥.大哥已去我愿追随!若哥哥执意要尽起大军,那就请此刻上马,从仓舒的身体上踏过去罢!”
其言铮铮泣血,彷如诅咒。
萧仓舒深吸一口气,已然做了最后的决定。
两人无声对峙,而他们身后的两万余将士,却一脸茫然地看着,各怀心思。
萧仓舒啊!萧仓舒!我岂能遂你心意!
“咚咚咚——”萧仓舒朝北方重重三叩,再抬头之时,额头鲜血淋漓。
“我明白清楚的告诉你,我意已决,今日我要出兵直驱沧水关,便是大晋天子亲至,亦阻挡不了!”萧笺舒双眼赤红,歇斯底里地吼道。
萧仓舒声音平静,却字字千钧。
来者非别。
萧笺舒蓦地一拽马缰,下一刻就想不顾一切地策马踏去。
萧仓舒怒目而视,半步不退,怒吼道:“我看你们谁敢动我!我乃当今大晋丞相之子,此次奉丞相之令协理灞城诸事,谁敢动我,早晚必诛尔等九族!”
徐文若稳如泰山,不卑不亢,负手立于军阵之前,注视着萧笺舒,却似乎在回答萧仓舒道:“仓舒啊你放心,有我徐文若在这灞城啊,乱不了!”
萧笺舒看在眼里,勒马缓缓道:“仓舒啊你要是今日不来.我们如往常兄谦弟恭.该有多好你看看,你这是何苦!”
那萧仓舒被四人制住,却还拼尽全力挣扎不休,声音嘶吼到嘶哑,做着最后劝阻萧笺舒的努力。
无他,若论军中之威望,萧笺舒在萧元彻诸子之中无可匹敌。
万千将士眼中。
那位老臣。
华发生光,巍巍风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