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但见萧仓舒深吸一口气,挣扎着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萧仓舒闷哼一声,再难自持,身体一软,轰然扑倒。
萧笺舒此时也泪如断线,倒也有几分真情掺杂在里面。
“哦四弟你这话,为兄可有些不太明白了”萧笺舒阴沉着脸道。
萧笺舒明白,这些内容,是断然不能让萧仓舒知道的,但依着萧仓舒的秉性,他定然是要亲眼看到那信才能相信的,所以,他事先已然命灞城擅仿笔迹之人,临蓦了许惊虎的信,将那些不能让萧仓舒看到的统统删除,反倒增添了许多假托许惊虎之言,暗指前线郭白衣和苏凌严密封锁消息乃是有意为之,实乃别有用心。
萧笺舒闻言,一皱眉道:“是啊,四弟也是这样认为的.那便错不了了,这信中不是说得很清楚了惊虎将军的确对苏凌和郭祭酒的用意十分怀疑,更分析了其中的原因,清楚明白不正是两相印证么?如何四弟还说此信是假的呢??”
“.那许耽定然居心叵测.我虽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行事,但定然别有所图,兄长速速将他拘来!!以免他逃了去啊!”说着,萧仓舒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一旁的倪金这才迈步走了过来,一脸沉痛地朝萧仓舒一抱拳道:“四公子中郎将大人他悲难自抑,还是由末将代中郎将来说罢.”
他朝着萧笺舒一拱手道:“惊虎将军虽心中有数,但他是个武将,平素本就不善言辞,更莫说提笔来写了”
他说到这里,偷眼瞧看萧仓舒,却见他双手颤抖,死死的抓着那封信一字一字地看着,仿佛目光要将那信笺穿透。
萧笺舒闻言,脸色不悦,微嗔道:“四弟.这里可是当着数万将士的面的.我权当你忧心父亲,太过伤神,以致心神恍惚,才说了这不着边际的话了.四弟啊,此事千真万确,这里和父亲的事情,就交由为兄了你还是好好回去静养吧”
其实,许耽那封信乃是许惊虎所写,里面除了言明萧元彻中弩箭之事外,更进言萧笺舒要抓住这次良机,从灞城带大军奔袭前线,一举控制整个萧元彻的势力。
萧仓舒却一动不动,缓缓抬头盯着萧笺舒,眸中有光,仿佛要将萧笺舒的心看个通透。
萧笺舒的心蓦地揪了起来,暗忖,莫非他看出了此信乃是假的不成??
他这一问,萧笺舒更是拿捏不定起来,他竟然不问详情,只问送信何人
萧笺舒故作平静,叹了口气道:“四弟,你也看到了,这信乃是惊虎将军亲笔所写.自然是由他的亲卫许耽送到灞城我的手上的.如今许耽正在我处休息.他日夜兼程,生怕晚了耽误大事,也是极为乏累.”
他缓缓点头,神情凄然道:“四弟.倪金说的是真的.父亲真的”
萧笺舒再看他时,却见他脸上虽然亦有悲伤神情,却比方才淡上了许多,虽然神情依旧慌乱,却亦比方才缓和许多,原本喘着沉重的粗气,此时竟也平复了不少。
萧仓舒说到这里,一脸深意地看着萧笺舒。
萧仓舒缓缓点头,忽地目光如剑,一字一顿,不容置疑道:“兄长.此信有诈!”
萧仓舒淡淡摇头,不疾不徐道:“正是这信中将他心中的疑虑和猜测原因写得太过详尽了,可以看出,字字句句,斟酌再三,字里行间拿捏的轻重恰到好处才是这封信最大的问题,也是小弟断定此信有问题的最大的凭证!”
他稳了稳气息,方抬头深深地望着萧笺舒,缓缓道:“兄长,送信者何人?如今人在何处?”
“你”萧笺舒一时语塞,只得摆摆手道:“罢罢罢!四弟,为兄倒要问问你.你不过看了几遍此信,却是如何确定此信有假的!!”
萧笺舒正自胡乱猜疑,萧仓舒的声音缓缓传来道:“多谢二哥.我觉得好一些,我自己可以起来.”
“二哥.此信千真万确?莫非二哥已然调查过了?事出突然方才二哥还在教军场陪我,这片刻功夫便已然聚齐灞城所有将士.二哥,你哪里来时辰调查此事呢?”萧仓舒目光平和,但言语之中却寸步不让。
萧仓舒急火攻心,顿觉体内气息不畅,直攻心魂,蓦地剧烈地咳了起来,刹那间脸色暗红,嘴唇发白。
萧仓舒冷冷一笑,缓缓道:“二哥.惊虎将军的秉性,想必您比小弟更加清楚罢.他虽然表面粗犷,但实则颇有心机城府.若惊虎将军见到我师父和苏哥哥封锁消息,自然是有可能想到他们此举怀有私心的”
话未说完,泪水湮心。
“依许惊虎之才,定然写不出如此通畅,有理有据,字字句句意有所指的话来”
萧仓舒言简意赅,冷冷地盯着萧笺舒,沉声道:“兄长与许惊虎亲近,岂能看不出此信之疑点乎?”
“还是.”
“兄长亦知道此信有假但不戳破的缘由,莫非是,一旦此信判定为真,兄长便可以为自己尽起灞城大军找一个极为恰当的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