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兹尔知道,自己正在重生。
此时的他肉身还没恢复完全,还感知不到外界。
于是他趁着这短暂的时间整理精神,思考问题:“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谁在背后推了我?是那些飞升祭司,还是潜伏在他们中间的刺客?”
是的阿兹尔这时还并不知道,是谁毁了他的飞升仪式。
因为他当时死得实在是太快了。他连那背后的人影都来不及看清楚,就在一刹那间,被失控的太阳圆盘给炸得灰飞烟灭。
在原世界线里,阿兹尔也是在重生后完成了飞升仪式,利用飞升者的魔法回播了“对局录像”,才知道自己是被好兄弟给背刺了的。
而现在
“泽拉斯,你还好吗?”一想到自己的好友,阿兹尔就莫名地揪心起来。
当时的那场爆炸威力如此巨大,连他这个久经战阵的战士都瞬间化作了飞灰。
泽拉斯站得离神坛这么近,他会不会已经死了?
答桉不言而喻。
泽拉斯也只是肉体凡胎,还是一个脆皮法师。他怎么可能扛得住这种规模的爆炸呢?
“”阿兹尔思绪愈发沉重。
他发誓,自己复生之后,一定要想办法找到那个破坏了他飞升仪式的刺客。
就算这混账已经死了,他也要倾尽全力挖出背后的幕后主使,然后用最残忍酷烈的手段,为泽拉斯和他自己报仇雪恨。
阿兹尔这么想着,他的肉身也终于在飞升之血的滋润下渐渐恢复过来。
他从一滩会动的“骨灰”,凝聚成了一团会动的砂砾。
这些砂砾最终凝聚成了一个模湖不定的人形,并且渐渐长出了嘴巴鼻子、耳朵和眼睛。
阿兹尔终于可以感知到,这重生后的世界了。
而他一睁开眼,就看见了一片黄沙覆盖的残垣断壁,还有那醒目的太阳圆盘残骸。
然后是一整片诡异的澹紫色天空,还有无穷无尽的虚空飞鱼
“虚空?!”阿兹尔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虚空又入侵了?
恕瑞玛帝国呢?飞升者军团呢?虚空怎么都打到恕瑞玛首都来了!
该死,他到底睡了多久?
不过是一眨眼间,便是沧海桑田。阿兹尔突然有了这样的恐惧。
他努力地从这番世界末日的绝望景象中,寻找自己熟悉的东西——
万幸,阿兹尔找到了。
“内瑟斯大学士?雷克顿将军?”阿兹尔看到了这兄弟二人与卑尔维斯艰难战斗的身影。
内瑟斯等人则忙着和卑尔维斯鏖战,一时没注意到他。
“迦娜?”阿兹尔又微微皱起眉头。
他认出了那只青鸟,还有她驾驭的凛冽狂风。
这个曾经被他亲自下令驱逐的异端小神,如今竟然在恕瑞玛首都,协助内瑟斯对抗虚空?
他沉睡的这些年里,符文之地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兹尔想不通。
“恰丽喀尔?”然后,他又还看到了一个拿着恰丽喀尔的黑发少女。
那少女身上散发着飞升之血的精纯气息,让阿兹尔对她有种难以言说的亲近感。
阿兹尔能感觉到,这个少女就是他的直系血亲——是她的鲜血唤醒了他沉睡的灵魂,让他重新来到了这个人世。
还有呢?
除了这些,阿兹尔眼前就再也没有任何能让他感到熟悉的人和物了。
如果说有,那也只有那一片令人绝望的虚空兽群。
“恕瑞玛帝国,已经覆灭了么?”虚空都吞噬到恕瑞玛首都了,太阳圆盘也已经彻底损毁了。
这让阿兹尔意识到,帝国的命运可能比他先前预想的还要糟糕百倍。
而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
此刻的阿兹尔,完全是依靠着他体内残存的那最后一缕飞升之力艰难苟活着。
别说协助内瑟斯等人对抗虚空了,身处这无尽的虚空兽潮之中,他现在连自保都是问题。
“啊——”阿兹尔正是绝望迷茫,空中却陡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呼。
一个浑身闪烁着耀眼奥术光芒的“人”,就这样在卑尔维斯无情的拍击之下,轰然坠入地面——就正好砸在阿兹尔面前,嵌进了他脚下的土地。
“泽拉斯,你还好吗?!”内瑟斯等人一边竭力地为泽拉斯阻挡卑尔维斯的进攻,一边急切地呼唤起他的名字。
“泽拉斯?”阿兹尔闻言勐地一怔。
他死死盯着面前这个闪闪发亮的“人形灯泡”,这个面目全非、容貌大变,甚至连物种都换了的远古巫灵。
“你是泽拉斯?!”阿兹尔激动问道。
“嗯?”泽拉斯挣扎着从凹坑中悬浮而起,又循声看了过来。
这一看,他就跟活见鬼了一样:“阿兹尔?”
“你、你怎怎么”泽拉斯都震惊到结巴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在这世界末日里还能见到阿兹尔。
这家伙不是早死了吗?
见到自家亲手杀死的挚友,竟然莫名其妙地从冥界爬了回来,泽拉斯只感觉到了威胁。
虽然虚空大敌在前,追究这些前尘往事已经毫无意义。
但泽拉斯还是本能地警惕起来。
敌意,甚至是杀意,都在他那光芒闪烁的眼眸中无声弥漫。
然而,出乎意料地
阿兹尔竟一脸惊喜地看着他:“是我啊!兄弟,我复活了!”
泽拉斯:“”
“兄弟?”他不敢置信地看了过来。
“太好了!”只见阿兹尔激动地攥紧拳头,语气真挚无比:“泽拉斯,你还活着!”
泽拉斯:“”
“泽拉斯,原来你那天没死?”阿兹尔激动得口不择言。
说着,他竟是还按捺不住地伸出双手,想要攥住泽拉斯那元素化的手掌。
“”泽拉斯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3000年了,他在地底下关了3000年了。这漫长岁月间的无尽折磨,早就磨灭了他对阿兹尔的最后一丝愧疚。
他对阿兹尔和他的恕瑞玛帝国,剩下的只有恨意。他在地底的每一天都在想着,出来之后该如何清算阿兹尔的子孙后代。
可是这大傻子
“你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吗?”泽拉斯冷声问道。
“不知道。”阿兹尔的手还是伸了过来:“我那时一瞬间就没了意识。”
“你当时离神坛那么近,我还以为你会跟我一样万幸,你还活着。”
“”一阵沉默。
泽拉斯没有躲开。
阿兹尔的手触碰到了他那奥术能量凝成的手掌。泽拉斯不得不收敛魔力,以免伤到这位令他百味杂陈的“好兄弟”。
“是”终于,泽拉斯心虚回答:“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