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按照沙漠的规矩,很豪爽地摸出一枚银币:“向你打听点儿事——你知不知道,漠南有个叫先知教团的新教派?”
“先知教团?”中年男人瞥了一眼希维尔手里的银币,便也很自然地接了过去:“我倒的确有所耳闻。”
“哦?”塔莉垭也好奇地围了过来:“先生,您知道这个教派?”
“知道。”男人点了点头:“最近两年冒出来的新教派,在漠南有点儿影响力。”
“这个教团其实不叫‘先知教团’,它们并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只是因为他们的教团首领被人称为‘先知’,所以才叫先知教团而已。”
“传说这位先知的魔法可以轻易撕裂大地,说他召来的强大地震撕开了恕瑞玛的基岩,形成了绵延数里的断层但这些只是传说,没人亲眼见过。”
“还有人传说,被先知撕开的地底里,出现了‘梦魇一般的生物’。敢于违逆他的罪人,都被丢进了那地震裂开的大窟窿里,被那些地底涌出的怪物活活吞噬。”
中年男人说出了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
但他很快又补充:“但这也只是传说而已。所谓的地底怪物,可能只是沙漠地底再普通不过的潜沙兽什么的。”
很显然,对于如此荒谬恐怖的传说,中年男人本人也不是太过相信。
“估计就是一帮骗子。”希维尔撇了撇嘴。
教主拥有毁天灭地的魔法,会召唤怪物\/恶魔来惩罚违逆圣职者的罪人这种设定在恕瑞玛的诸多教派里,都已经显得不新鲜了。
大家都在用着同一套话术吓唬信众。谁知道那传说有几分真,几分假。
“不过”内瑟斯却略显在意地皱起眉头:“地底涌出的,梦魇一般的生物?”
这是在漠南兴起的教团。
而漠南再往南,翻过丘陵山脉,可就是艾卡西亚了。
难道说
内瑟斯不知道在担心什么,只是在意地追问道:“朋友,除此之外,你还有更多关于这个教团的情报可以分享吗?”
“这个”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内瑟斯那三米高的魁梧身形。
然后他仔细回忆道:“我倒是还听人讲过一些,这个先知教团的教义。”
“它还有教义?”塔莉垭很是好奇。
由于符文之地的神明是真实存在的,而大多数神明又更愿意用力量来昭示自己的伟大,而不屑于用理论发明来说服信众。
所以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教派,都是没有完善教义的。
反正神是真的,你爱信不信。
“是的。这也是这个先知教派特殊的地方。”只听那中年男人说。
“他们并不崇拜任何神明,他们只是相信一件事——那就是世界终将毁灭,末日终将降临。”
“而在世界的终焉来临之前,只有追随先知的脚步,将自己投入那伟大的虚无之中,才能获得真正的救赎。”
“伟大的虚无?”内瑟斯语气更加严肃。
“是的。”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他们是这么称呼,他们的‘神’的。虽然严格来说,这也不算是神”
“总之,这些先知教徒们相信,这世间一切的万物最终都会被‘伟大虚无’吞噬——然后在‘伟大虚无’的怀抱中融为一体。”
“所以对先知教徒们来说,死亡并不是结束,而是成为那‘伟大虚无’的一部分的宝贵机会。”
“而他们也将就此彻底摆脱作为人类的痛苦,成为比神明都更加神圣的存在——毕竟,他们是伟大虚无的一部分,而伟大虚无就是‘他们’。”
“这”塔莉垭和希维尔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们都没想到,这个先知教团的教义还能这么高深,而且这么诡异。
而内瑟斯眼中的警惕,却反而渐渐散了。
这个先知教团信奉的所谓“伟大虚无”,跟他担心的虚空生物好像完全是两码事。
虚空,就是纯粹的虚无。虚空生物的降临就是为了湮灭现实,就是为了将物质领域的一切都湮灭殆尽。
可这个“伟大虚无”,怎么还会把人类吸收成自己的一部分?
这跟虚空可完全不同。
所以这是那位先知大人胡编乱造的故事,还是哪路邪神在用这套高深莫测的理论,诱骗信徒为它主动献身?
内瑟斯疑惑不解。
但不管是哪种可能,情况都要比他担心的虚空入侵要好得多。
于是,内瑟斯稍稍放下心来。
塔莉垭和希维尔则没有他想的多。她们的注意力还都放在眼下的这些奴隶身上。
“这个先知教团,听着有些邪门啊。”
奴隶们如果被这种教义诡异的教团买去,那他们接下来又会有怎样的命运?
塔莉垭和希维尔还在沉思。
那中年男人则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们,然后好奇地出声问道:“恕我多言。请问,你们打听这先知教团,是为了?”
“好奇而已。”希维尔敷衍着回答:“我听说这个先知教团最近在漠南非常流行,就随便问问。”
“原来如此。”那中年男人点了点头:“这种教团十有八九是邪道教派,你们最好还是不要接触太深。”
“如果你们有困难需要向神明求助,需要奇迹的话,那”
说着,他竟然跟个敬业的保险推销员似的,突然从随身的包裹里掏出了一本《迦娜思想简述》:
“你们可以看看这个。”
“这个灵。”
塔莉垭、希维尔:“???”
“我刚跟着商队做向导,从皮尔特沃夫回来。”那中年男人笑着补充:“这些是我带回来,准备给我女儿看的。”
“如果你们有需要,我可以送你们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