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带到了一个破落小院,宋歆还在纳闷,这难道就是典校署的地方,也太破了点。
这时,面前的幽暗房间内,传出一个声音:“带他进来。”
宋歆走进房子,发现里坐着两名校事。他们一人靠在凭几上,另一人正在整理纸笔,准备记录。
校事是专门负责监察军民隐事,官职虽小,但权力却不小。任谁碰上都会双腿发抖,可两名校事看到宋歆神色自若的样子,先是一阵意外,但随即又阴沉着脸喝问道:
“姓名?年几何?”
“宋歆,年十六。”
“何出身呐?曾从何业?”
“兖州鄄城宋氏,白身,农耕。”
校事不经意地轻哼一声,点点头继续问道:“兖州鄄城宋氏?可是依属卫氏的那个宋氏?”
“是。”
两名校事互相递了个眼色,问话那人翻看着手中书简,仿佛在找什么。
过了一会,他突然抬起头,瞪着眼对宋歆厉声道:“你是死囚!?”
宋歆一愣,犹豫了一会,才终于点点头。
“你是建安十一年被处决的囚徒,为何出现在这里?老实说来!”
宋歆疑惑地看着他,兖州地方的一个囚徒的资料,这荆州的校事怎么会有?随即他立即明白了,这肯定是有人提前安排的。至于是谁,这还用问吗。
不过,也不难猜出是谁给的,肯定和卫宣那个老匹夫和宋丑有关。
“嗯,家父两年前失踪,被认作投敌,故而才...”
“本校事问你,为何你一个死了的人会出现在这里!?谁问你爹了!”校事出言打断了宋歆的话。
“在下被卫氏买了做生口...”
“卖做生口?哼,你可知道,这是国法严禁之事,卫氏乃当地豪族,卫宣大人又是位高权重的人,如何能够知法犯法?!”
宋歆也的确没有什么办法证明自己的话。
见宋歆不说话,校事挺直了身子,仰起头,得意的眼神望着宋歆道:“我看你是贿赂了狱卒,私自逃跑,冒名到卫家做奴婢。还想要栽赃朝廷官员!”
宋歆问道:“你说我栽赃,可有证据?!”
“你个贼子,还敢质问本校事吗!?我来问你,你一个死囚,为何入狱时没有黥面!?”
“黥面?”宋歆一怔,他还不知道死囚要黥面,就是在脸上刺字。
看到宋歆发呆,校事冷笑一声,“嘿嘿,定然是你贿赂了狱卒,才免了吧?”
宋歆镇定说道:“小人出身贫寒,哪来银钱贿赂。”
“啪!大胆!”晓事猛然一拍桌子。
“一个小小的什长,敢用如此口气与本校事说话!左右,架下,打他二十板子,教他学学规矩。”
紧接着,房屋们哗啦一下打开,两名虎背熊腰的兵丁走进来,架起宋歆就拖到院子里。
“大人,黄皮代你收拾了他们!”
“不必,他们是受人指使,先让他们打,这几板子我还不惧。”
他没有反抗,现在反抗不过是正中对方的下怀。宋歆自从战场发狂杀人,减少了气运后,就变得更加谨慎。
屋内黑暗中的两名校事,面露得色,互相看了一眼。他们的表情却都在宋歆的神识之内。
而那个行刑的壮汉,似乎也是得了指使,打的格外卖力。打了一半,一根小臂粗的木棍竟然啪的一声折断,不得已又换上一根才打完。但是令他目瞪口呆的是,宋歆挨了打后竟然自己站起来,还对着他笑了笑,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
两人以为自己在做梦,往常谁挨这一顿板子,少说也有几天不能下床。看着宋歆不但没事,竟然还笑嘻嘻的样子。两人暗暗吃惊,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小子好硬的骨头....”
“多谢两位手下留情。”宋歆故意大声道,让两个校事听到。
这两个壮汉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看向屋内校事,只见他们面若冰霜,显然是以为自己故意手下留情。两人顿时额头冒汗,惊恐失措地低下头去。
宋歆看着两名校事,平静说道:
“小人领教了大人的规矩,还有什么,请继续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