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帮着生了火造了饭,便走到表哥宋涯旁边,轻声说道:“表哥,我有一些感觉不对。”
宋涯一怔,“表弟,怎么了?”
“刚才去林里的时候,感觉里面似乎有什么在窥视我们。今晚劳烦表哥多安排人手守夜,以防不测。”
“嗯,表弟你发现什么了?”
“没有,但是总感觉有东西让我觉得不安。”
“发现什么了?”身后传来卫起的声音。
“哦,卫大人,没什么,这位兄弟说这里在野外,晚上要小心为上。”
卫起听了没说什么,他走了一天也是疲惫至极,他指了指宋歆道:“你去帮我化些热水,我要烫脚。”
“我?”宋歆却没料到卫起让他去烧洗脚水。
宋涯看见宋歆发愣,又看见卫起似乎眼神不善,就要发怒,连忙暗暗碰了碰宋歆的胳膊。
“哦哦,我这就去。”宋歆忙说道。
宋歆走后,宋涯把传令官叫来近前,安排每隔五十步的草垛都安排一个值夜,并插有火把。一旦有情况,马上呼哨报警,另外还安排了一小队不定期沿着大车巡视。
“小子,你叫什么名?我看你力气倒是不小啊。”看见宋歆端着木盆钻进帐篷,卫起问道。
“小人姓宋,名字丑,就不说出来让公子见笑了。”宋歆默默将水放在卫起脚边。看见卫起身穿一件丝衣,一名侍妾在旁边伺候,奇怪的是,拓野和另一个侍妾却不在帐中。
“这小子真粗野,不知道为公子脱靴吗?”侍妾秋儿见到宋歆笨手笨脚的,开口就骂。
宋歆哪肯给卫起脱靴,正巧这时卫起笑道:“好了,山野小子,不懂规矩,莫要为难他,你来吧。”
“哼!”那个女人走上前,还故意将宋歆挤开。这女人丝毫不觉得尴尬,那尴尬就只能是宋歆了。
“这种人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缺啊。”宋歆暗笑道。
“这里有张羊皮,你拿去晚上御寒吧。”卫起似乎心情不错,用脚踢了踢床榻边的一张羊皮。
宋歆笑着捡起羊皮,“多谢公子。”他可没有客气,你给我凭什么不要。
等回到自己的草垛旁,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他也没觉得那个侍妾的挑衅能怎么样。
坐好后,他就开始闭目养神。就算是有了修为,这严寒也让宋歆感到难受。还好面前有一堆篝火,提供了些许暖意。
这段时间,他时常翻看《玉钤录》里面的《周天循环论》,这些经验之谈,让宋歆对修炼也有了新的认识。
“灵核一旦种下,就和心脉相连。在人间感悲喜苦痛,看世人生死,感万载变迁都是修炼。心境强大,灵核也会强大。甚至也许某日和人对话突然顿悟,令心脉通达,也有可能令修为突破。”
宋歆现在只不过是最低的方士境界。即便这样,他也觉得和普通人相比,还是强的多了,至少这一身力气,在表哥他们看来,已经很惊人。
“修炼也是磨练心性、自省的过程。每个人生来都是被限定在一个范围内,人会觉得被限制,会苦闷,会彷徨,不知道怎样打破这种限制。而然到最后才会发现,这范围往往已经足够你伸展。贪欲横生的人,不但难以成道,反而会走火入魔。古今有不少修炼者都是因一个“贪”字而殒命。”
宋歆接着读到这句话,心有感触。贪这个字不知道害了多少人,逼他自杀的翟倩倩、宋丑不都是如此么...
看着已经夜近三更,寒风吹过草垛的缝隙,发出宛如凄厉的鬼哭之声,听着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在草垛上值夜的士卒和民夫纷纷裹紧身上的衣物,护住耳朵。他们一边跺着脚,一边借着附近篝火的温度抗寒。尽管如此,也无法抵挡这仿佛能冻住火焰般的寒冷,整个营地一片萧索、冷寂。即使是巡夜走动的人,也是牙齿打战,头上、发梢、肩上皆是银白。
宋涯边走边看着,发现有衣着单薄、或者没有羊皮保暖的民夫,就将他们安排在篝火附近。以往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人因为睡觉给冻死。
在众人都熟睡之际,卫起营地的一座帐篷后面,闪出一个人,竟然是卫起的侍妾秋儿。她环顾左右,发现没人注意这里,目光就落在了一个守夜的护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