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管事拍了拍手上尘土道:“好了,虽然病恹恹的,就这样吧。反正到了那里,也活不久。”
刽子手此时才露出笑容来,对着矮胖子吩咐道:“还不快帮卫管事装车?”
矮胖子应了一声,高兴地背起宋歆就往外面走,卫管事掏了一小包钱扔给他们,带着宋歆离开。
刽子手对两个官差吩咐道:“咱们三个可是脑袋别在腰带上,把戏做足,守口如瓶。”
高个子嘿嘿一笑,从袖里取出一把香来,点燃后绕着刑场边走边机械重复着说:“宋歆,走好喽。冤有头债有主,你死不怨我。做鬼了,莫要寻我晦气,下辈子也别来找我报仇。”这声音大小,恰好能让附近的人都听得清楚分明。
此时还在牢狱里的囚徒们,听到这声音,都默默低了头下去,心中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不少人都叹了口气,“年纪轻轻的,连个女人的滋味都没尝过就死了,还真是冤...”
昏暗的天空下,一辆车子孤零零的在泥泞路面上挣扎着。马儿呼出的白气还有车夫不断扬鞭叱骂,也没能让车子稍快半分。这声音在漆黑无人的原野上十分突兀。
在车里躺着的宋歆茫然地看着天空,没有一颗星星,月亮也不知道藏在哪里,仿佛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连星月都不想看见他。
卫管事正靠着车子打着盹,仿佛是对这种艰困之事习以为常,全无要下车帮忙的意思。终于,在东方现出鱼肚白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座小村外面。
一个瘦小的老头远远看见他们,立即迎了上来,
“卫管事,就是这个小子吗?”
“给他治治伤,好了我会来接他。”
老头将宋歆背在自己身上,走进一座破屋。
他捏着宋歆的腿,撇了撇嘴,“骨头断了有段时日了,可能会跛。”
“随便接上吧,能走路就行。”
老头接骨的手法很粗糙,宋歆几次疼晕了过去。
再次苏醒时,头顶是已经霉变发黑的茅草屋顶,屋角有一片蜘蛛网,上面沾着许多干枯的小虫子,一只长腿蜘蛛正蹲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等着更多猎物自己钻进网来。
一阵阵的酥麻感,还伴随着隐隐疼痛从腿上传来,他挣扎抬头一看,自己的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木枝固定。还涂上了磨碎的草药,酥麻感就是草药的功效。
环顾四周,这是一座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草屋。角落还有一个猪圈,两只肥猪在里面呼呼大睡。整个屋子都是它们身上的酸臭味,不过这比大牢里的味道却好的多了。
“吱呀...”一声门响,小个子老头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粟米粥走进来。
“吃吧,长骨头。”
“谢谢,我这是在哪?请问有牛肉吃吗?”宋歆随口问道。
老头像是看白痴似的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地说道:“吃牛肉?你的狗头比耕牛值钱么?”
宋歆正要抬手接粥,李老头突然嘿嘿一笑,手中的碗啪嗒一声砸在了他的腿上。
“啊!”滚烫的粥浇在伤口上,一阵钻心的疼痛。
“你!?”宋歆愤怒地看着李老头。
“你一个生口还敢想着吃肉,哼,自己把粥舔了吧。要不是卫管事吩咐过,我才不会伺候你!”李老头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宋歆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强忍着羞怒,清理自己的伤口。
接下来几天,宋歆无数次想要找出那块玉钤,却是一无所获,仿佛它凭空消失了,可是那个声音,那种坠落深渊的感觉,还有那寂静中带的巨大压迫感,至今都让他记忆犹新,绝不可能是假的。
“难道是路上遗失了,或是丢在牢里了吗?”
奇怪的是,几天之后,宋歆就已经能够拄着木拐下地行走,只是有点跛。这期间,虽然李老头从没给过他好脸色,但宋歆还是听到了这里的基本情况。他逐渐明白了这是什么时候,东汉建安十一年...
他也不怀疑自己穿越了,这一切都太真实,不由得他不信。不过这个穿越的体验,可实在不怎么样。
不但穿越到了这个瘦小的孩子身上,腿上还有重伤,想逃都不可能。
“可惜没有个系统...”宋歆这几天也曾幻想着能像小说主角一样,得到一个金手指,立即为人生赢家。只可惜,除了这个瘦弱的身子,他什么都没得到。
宋歆自嘲笑着摇摇头,所谓重生就能逆袭,不过是资本编织的幻梦罢了...
几天后,茅屋的破门再次被人推开,卫管事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