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彼岸三界】,这鼎有五阳,四阴,三才、四象、五行兼备。
但想要调动这些鼎中天子的力量,单单禹州一州的火候似乎还不太够。
禹州鼎是一尊三足的阳鼎,若是大表哥能再打下一州,凑上一尊四足的阴鼎,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
时光飞逝。
距离第一场天灾爆发,转眼就到了三个月之后。
五月份,迫在眉睫的【人道洪流】还没能解决,“小冰河期”的异常天气又再次如约而至。
去年大旱,今年自然而然又变成了大涝。
一连半个月都没有怎么见过太阳,只要一言不合,淅淅沥沥的雨水就又洒落下来。
哒哒哒
八匹雄健的鬼驹脚踏冥火,拉着一辆像小型宫殿一样的宽敞马车一路飞驰。
眨眼便跨过了禹州和岱州间古老的界碑。
好似一团无形无质的黑色云烟,轻轻松松跨过溪流、森林、大河、高山穿州过府如履平地。
马车头顶的乌云中,还有一黑一红两条二十丈长的夭夭蛟龙,在云雨中上下翻滚嬉闹。
这种天气正是紫苏和花铃这两位【水官】的最爱。
她们从自己母亲,如今唯一的浊河之主【浊河龙王】龙韶那里领了职司,顺便抽走沿途过量的雨水,再排入沟渠。
尽力削减水患。
宽敞的车厢里,简单披着一袭青衫的王远本体躺在姐姐柔软的膝枕上。
脸上的神色却因为沿途【天视地听】中听到的对话而越皱越紧。
“婆娘,晚上不用再煮野菜了,咱们村里又有‘香肉’可以吃了!”
“啊?这次是谁家的呀?”
“栓子他娘上山砍柴,雨湿路滑,腿给摔断了,以后都干不了重活了。”
“那他家出肉,咱家想分一份可得出盐了,幸亏还留了一小撮,要不然就只能喝汤了”
这对夫妻有些兴奋的交谈声,来自附近一个村落。
就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他们口中这“香肉”的来历。
马车又走一段。
“特奶奶的,大哥,我昨晚上又输钱了,你说这都什么破手气,咱兄弟什么时候才能一夜暴富啊?”
“又输了多少?”
“上次矿场孙掌柜赔偿给咱的钱全都输光了,一个子没剩。”
“没事,等明天下矿叫上强子吧。”
“得咧!那姓孙的虽然心黑,但现在冬天一年比一年冷,咱兄弟们挖的煤让他吃得满嘴流油。
好歹一条命,怎么也得给咱们兄弟出点血。”
“”
类似的对方听着平澹,却隐藏着一股子刻骨的血腥气。
凰妩温柔地帮王远按摩着青筋突突直跳的额头,轻声安慰道:
“不要想太多,咱有多大肚量吃多大的饭。
禹州能及时重启州一级的‘龙气法禁’,用重新拧成一股绳的人心愿力,削弱了【人道洪流】的祸患。
你和景焕已经很不容易了。
岱州和禹州一样,直面了第一波【人道洪流】,症状明显的也都已经被阴差们用【道德】修正。
洪水过境,恶念黑泥沉淀下来之后,后续潜移默化的影响本就在预料之中。”
一边说着随意招招手。
马车之外自有随行的阴兵、阴将低声应诺:“夫人,末将领命!”
手持狼牙棒疾驰而去。
区区三个月的时间,对王远和凰妩这样寿元数百上千年的青篆真人好似一瞬。
但俗世之中却发生着细微而深刻的变化。
九州中面积最小的禹州,第一个完成统一,也重启了州一级的“龙气法禁”。
在【人道洪流】之中表现最好。
接下来的三个月时间,赈济灾民,疏浚河道,清理“性本恶”,好不容易才将整个禹州重新安顿下来。
接着崔越主持的电力系统和相应加工机械,也开始在登州小规模试点。
用如山似海的物力去进一步夯实“龙气法禁”,筑造抵御秋季洪峰的堤坝。
王远和周景焕这两位禹州的统治者密谈了一次,又重新修订了争龙计划。
虽然三位兵圣足以在短时间内让泾王军迅速攻城略地,扩大地盘。
但如今有一柄利剑高高悬在头顶,现在可不是地盘越大越好。
稳固基本盘,夯实现有的龙气根基比盲目扩大占领区更重要。
否则就算拿下再多土地,也都是只能吸血不能补益的烂摊子。
禹州是三足阳鼎,相邻的燕州、岱州都是四足阴鼎。
只要最后能完整拿下这两州中的任何一州,就能凑成一对阴阳相济,试着调动九鼎中那些天子的力量。
素孤云仗着海量的军火供应,正在以工业国打农业国的架势在燕州之地上高歌勐进。
岱州则是【九兵】的大本营,可以借力。
最好的设想是,等他们完成内部整合,再以绝对的优势兵力直捣黄龙!
王远这次刚刚腾出空闲便来到岱州,正是为了应对秋季洪峰做第二手准备。
一年中,农历的七、八、九三个月是秋天。
也是【大司命】预测的洪峰爆发之时。
就跟每次发生潮汛的时候,水坝都会提前放水一样。
王远作为应对危机的总负责人,也准备尝试提前引爆这【人道洪流】。
执行地点就在距离【归墟】最近的禹州和岱州。
反复研究之后,有可能通过众生某种强大欲念,将之提前引爆的传统节庆或重大公共事件一共有两个。
一个是7月22,财神爷的生日。
这个根本不用多说。
如果有一天神仙的地位完全靠信仰去衡量,那财神爷必定是当之无愧的炎汉神王!
另一个则是王朝崩溃之前,八月份的“秋闱”。
在各州州城(包括京城)举行,凡本州生员与监生、荫生、官生、贡生,经科考、岁科、录遗合格者,均可应试。
每三年一次,考过者便是高高在上的举人老爷。
而且有句老话说的好。
——在这岱州的地界上,不孝有三,无编为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