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大奶奶也是高官之女,只是旗汉规矩不同,所以之前来皇子府的时候有些拘谨。
可是次数多了,两家还是姻亲,也自许多。
眼下典仪多了曹曰瑛,可是他是鳏夫,由妾室打理生活,没有资格到皇子府宴饮。
因此,今天的小宴没有外人,大家都自许多。
张大奶奶看着大家的自,带了羡慕道:“旁的不说,只说旗的姑娘享福,媳妇也自。”
成亲就分家就是个好习惯。
不用多年媳妇熬成婆。
她这里,继子媳妇都进门了,可是公婆之前,还是侍膳。
虽说不用一日三餐来,可是想想这十来年,也叫人心酸。
富庆之妻道:“旗各种老派规矩也多,还是娘家当小姑奶奶的时候最金贵。”
张大奶奶听了,看了舒舒一眼。
她们家就住皇城里,关于旗人选秀的规矩,也知道个七七八八。
不知情的人眼中,少不得以为小姑奶奶的金贵是从“八旗选秀”上来的,可是张大奶奶晓得,不是那样的。
就是包衣人家,长女也不同,可以当娘家大半个家。
八旗重姻亲,主要也是因为女儿金贵的缘故。
像九福晋这样的姑奶奶,谁家不爱呢?
即便嫁入皇家,也不失底气,都说九福晋有福气,确实是有福气之人。
桂珍挨着舒舒坐,低声道:“几家左领太太与管领太太都打听来着。”
前头坐了三桌,女卷这里只有一桌就是因为舒舒精简了人数。
按照惯例,既是家宴,僚属人口的话,女卷这里,那九阿哥名下左领与管领太太也能皇子府混上一顿饭,可惜的是,舒舒只允许她们请安磕头,都没有搭她们的话茬。
“心高着呢,恨不得当这府里的主子,我只能敬而远之了。”
舒舒轻笑道。
去年是盯着她身边丫头,又舍不得长子,多是拿着次子与侄儿凑数;今年她生产,外头传得邪乎,她们就又钻营着,想要将姑娘送府里当差。
后来府里要进丫头,就有心高的千金小姐报上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府里这边初选,就没有选这些职官人家,都是从职包衣人家选的。
因为这个,她们的算盘落空,还有人求亲友的,将话风传到宜妃处,简直是不知所谓。
为了这个,舒舒是彻底恼了。
桂珍听了皱眉道:“还当自己是内务府包衣呢,非惦记着当二主子?”
舒舒听了,笑道:“还真是内务府包衣,姐姐是提醒我了。“
这两个左领、一个管领人口虽挂九阿哥名下,可是因为九阿哥没有下旗,所以实际上他们依旧是内务府包衣。
入府没戏,可以入宫。
舒舒打算她们下次入府请安的时候说一嘴,想要送女儿当差的,这边直接给报上去,可以参加明年正月的内务府“小选”。
因为九阿哥不善饮,今日席面即便烧酒、黄酒齐全,可是男客这里也都适量。
大家都是皇子府的僚属,这里也不是能畅饮的地方。
反倒是女卷这里,桂珍也好,富庆妻子也好,都是有几分酒量的。
舒舒也就多吃了几杯甜酒酿。
等到宴席结束,大家散了,九阿哥回来,就看到一个微醺的舒舒。
九阿哥见状,坐炕边,道:“难受么?叫人预备醒酒汤了么?”
舒舒看着九阿哥,也不应声。
九阿哥不放心,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醉了?”
许是秋天到了,人容易变得敏感。
舒舒想到了富察侧福晋,也想到了鼎鼎大名的“小年糕”。
两人有一个共同点,就都是皇子名下旗属人口重臣。
八旗人口就这么些,哪个左领下没有高官呢?
等到九阿哥分下旗属人口,人家的野望,就不是往府里奉承递话。
到时候真要指下人,就是皇命。
舒舒想着,九阿哥腰上拧了一把。
九阿哥看出她不痛快,也没有躲,还往前挪了挪。
这身上也揪不起来多少肉,舒舒反而不忍心,轻哼了一声,撂下手,道:“我心里不痛快!”
九阿哥拉了她的手,道:“怎么了?可是有谁不恭敬,气到你?”
舒舒点点头,道:“我今天没有招呼几家左领太太过来,那几个左领啰嗦了没有?”
九阿哥道:“赔罪来着,叫爷训了,爷跟他们说了,再有人给脸不要脸,惹你不高兴,那他们的左领也可以换人!”
舒舒听了,心里热乎乎的。
可是想到总有一天要分旗属人口下来,数量还不会少,她就看着九阿哥道:“包衣还好,要是正经旗属人口呢?像老师家一样,大族大姓的,一二品的高官,到时候咱们也得客气着。”
九阿哥竖着眉毛道:“哪有那样的规矩?主奴有别,他们还敢不敬主子不成?眼下是他们体面起来,那也是尊卑有别,做到尚书侍郎又如何?除非抬旗,否则就是两层主子,红白喜事、逢年过节都当入府请安执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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