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清溪书屋时,九阿哥就抿了嘴,带了几分严肃。
这回嘴可要严实些。
除了舒舒,他谁也不告诉。
等到事情敲定了,他再一家一家的讨人情,不能白当好人。
结果刚出来,他就看到风尘仆仆赶过来见驾的齐锡跟诺罗布。
两人都住在正红旗,离的不远,前后脚的接了口谕,就在西直门碰上了,就一起过来。
眼见齐锡忧心忡忡的,九阿哥安慰,道:“岳父放心,小六没有大碍,就是嘴角破了两块……”
齐锡压低了音量道:“这是为什么打起来啊,可是小六顽劣闯祸?”
旁边的诺罗布也带了关切。
他这个儿子,都十来岁了,该晓得轻重,怎么还会打架?
上书房里除了皇子皇孙,剩下的哈哈珠子也都有家庭背景。
九阿哥也不知道皇父要怎么说,含湖道:“池鱼之殃,不是坏事……”
他怕被岳父套出话来,立时道:“小婿还忙着,先走了……”
不过想到妻子肯定乐意见到娘家人,他就道:“福晋在四所,您若是时间富足,可以过去坐坐……”
清溪书屋门口言多眼杂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齐锡就点点头。
眼见着提膳太监到了,正准备膳盒。
这是皇上的早膳时间到了。
两人都老成,比较有眼色,即便心中迫切,也没有急着请见,而是去了值房。
眼见着诺罗布带了不安,齐锡道:“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三哥您也别太着急,真要牵扯大了,九福晋昨晚就打发人往家里去了。”
两人骑马走官道来的,也先途径西花园才到畅春园,自然也看到了新五所。
出入确实挺方便的。
诺罗布点头道:“是这个道理,是我胆小了……”
实在是顺承王府这一支太过不顺当。
不单单是承爵的嫡脉,就是他这个郡王之子、郡王之兄、郡王之伯父,也受到牵连的。
成丁的时候没有封爵,这几十年来,也没有给考封的机会。
就是一个闲散宗室。
去年才被提上来做一等侍卫,算是出仕了。
可是他是顺治七年生人,去年四十九岁,今年已经整五十。
旁的宗亲,这个年岁都是养老的年岁。
皇上却恩典,开始提拔他。
他也担心儿子闯祸了,会影响到自己这一脉往后的前程。
估摸过了两刻钟,侍膳太监抬了膳桌出来。
齐锡与诺罗布这才起身,到清溪书屋外求见。
康熙听到通禀,没有让他们等着,直接叫传。
等到两人见礼后,康熙就告诉了两人缘由,而后道:“虽说是小儿玩闹,可关系到皇子皇孙,对外只说阿克墩的伴读无礼就是了,朕已经将他开革……”
不单单是德宁一个人开革,还有另外一个跟李家有关系的伴读,并没有动手,可是康熙问清楚这几人的关系后,也叫人一并开革了。
诺罗布跟齐锡忙躬身应了。
都是打这个年岁来的,只是寻常打架,不是自己孩子犯了忌讳,两人也就放松下来。
至于毓庆宫的大阿哥……
若是太子妃嫡出,还能让人忌惮,一个格格养的庶皇孙,怕是皇上也没有放在心上。
之所以换了说辞,大事化小,无非是保全太子的体面。
要不然的话,太子爷就是“教子无方”。
同一个庶妃所出的十五阿哥比起来,自然是太子爷的脸面更重要。
康熙看着诺罗布道:“保福不错,是个可用的,往后十五阿哥身边也需要这样妥当人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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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罗布忍了激动,道:“顽劣小儿,全赖皇上恩典,才得了机会服侍皇子读书,奴才阖家感激不尽。”
康熙微微颔首,又看向齐锡道:“昨日你往礼部上了折子,要将之前的爵位指了次子承袭?”
为什么这么仓促,勋贵人家幼子袭爵也是寻常。
上头的哥哥们年长,得了家族的提挈,补了各种旗缺,后头的年幼,等到成丁时,长辈已经老迈,没有能力再安排儿子前程,多是给留着爵位。
这也是满人“幼子守灶”的遗风。
只要不涉及嫡支爵位传承,多是没有人会干涉。
即便是嫡支爵位传承,只要父兄乐意,旁人也没有二话。
就像马齐家的爵位,父祖传承下来的,就是幼弟袭了。
康熙对齐锡其他的儿子没有什么印象,寿善却是见过几回的,年岁不大,行事已经很有章程,心里难免就偏爱些。
齐锡叹气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可这十个指头还有长有短,奴才纵有慈父之心,可也不能一视同仁,前些日子公府那边的纷争,也给奴才提了醒,这爵位还是早定,省得往后大了为了争这些兄弟阋墙,成了笑话……”
康熙听了,若有所思。
寻常勋贵人家如此,皇家何尝不是如此?
他之所以将前头的皇子阿哥封爵开府,也有这样的思量。
他看了齐锡一眼,巴林太福晋的上书还没有批。
不过他也晓得齐锡家跟钮祜禄家的亲事生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