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黑了，雪莱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个茶杯，里面是一杯热水。

和德坐在他对面大快朵颐。

她没管雪莱，神应该不需要吃东西吧。

雪莱望着窗外深沉的夜幕，依旧能够看到天边浮现着大片大片的黑色云朵，似乎随时都会席卷一场风雪。

雪莱瞳孔逐渐没了焦距，陷入了回忆之中，轻声慢诵道：“你知道吗？在很久以前，神不是万能的，也不是永生的，神没有高高在上，他和人类唯一的不同，便是长生。”

“而在诸神黄昏后，世界灭亡，残存的神再次建立了新的世界，我和霍德尔从冥界归来，我和那些神，建立了新的秩序，法则，我看到了很多让我觉得失望的东西，我不再参与他们的任何事情。”

“我沉睡了很久，在我醒来后，世界就变成了这样。”

“新的世界，和诸神黄昏前完全不同，混乱得像是随时要再经历一场世界末日一样。”

“而在这种世界末日一样的世界中，艰难生存的脆弱人类，他们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声音传递到神的耳边，曾经我时常觉得困惑，告诉神有什么用呢，神不会听的。”

“但现在看着这里，我倒是，也可以理解了。”

雪莱说完，眼里浮现几分悲悯的神色，长长地叹了声气。

他喝了一口水，看向对面的和德。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吃饭，皱眉望着自己，像是在思考一个世界性的问题。

雪莱的话信息量很大，但和德只注意了一件事。

“你从冥界归来，冥界不是死人待的地方吗？”

雪莱点了点头。

“所以你死了？”

他又点了点头，这次点头尤为沉重。

和德就没再问下去，但心里已经在猜测。

怎么死的？

诸神黄昏吗？

还有，死了居然能够复活？

真牛逼。

和德拉过雪莱的手，在他手心里放了一颗闪闪发亮的糖果，“看在你死过的份上，赏你一颗糖。”

雪莱：……

雪莱接过了那颗糖，将它拆开，糖果塞到嘴里，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

雪莱不由眯起了眼睛，像只餍足的猫咪，感觉比他曾经吃过的任何糖都要甜。

和德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他说曾经神和人类几乎没有区别，那岂不是说，神也要吃饭？

在和德问出这个问题之后，雪莱冷冰冰的眼风扫了过来，又望向桌上早就已经空掉的餐盘。

“那当然，我现在饿得肚子已经开始痛了，你就这样对待你的神吗？”

和德：……

和德连忙从房间出去，让人重新送过来一份餐食。

…

昏暗的小巷中，奄奄一息的小孩躺在角落里，生死不知。

他感觉浑身都很冷，像是掉入了冰冷的河水之中，身体不由发颤，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有种被撕裂的疼痛。

而渐渐，这种疼痛开始消失。

他像是被温暖的阳光笼罩着，包裹着，温暖的水流在他身上缓缓流过，治愈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小孩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一团模糊的白光，一个雪白的轮廓陷在里面，他金色的发丝宛若阳光一般耀眼。

“神……吗？”小孩颤抖而微弱地发出声音。

光渐渐消失，他看到一张白皙而俊美的脸朝他微笑。

这好像是……光明神。

雪莱的脸总能让人感到愉悦，温暖，而他眼中其实一直都带着淡淡的疏离，“还痛吗？”

小孩坐起来，靠着墙，愣愣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