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瞎了么?瞎子怎么看得见?”长亭不疾不徐地应道。
贺涟风知道这厮是在报复自己不给他涂药,但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好的说辞怼回去,只能对其怒目而视,但仿佛这也没什么用处,因为岳长亭的确看不见。
“头发……头发!”就在二人互相较劲的时候,浮生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
贺涟风只当浮生是心疼自己一头柔顺的秀发被燎成了枯草,愤愤不平地应和道:“都是拜这阴险小人所赐,记住,以后让你姐离他远点儿!”
方凌一把将贺涟风的脑袋掰了过去,指着棺椁外面,喉咙里已然能发出单个儿的音符:“头……发”
贺涟风这才看清,周围原本汹涌着的黑色发丝此刻宛如海浪一般卷起两丈多高扭曲着从四面八方向几人逼了过来。而先前那些飞舞的斑蛾则全部退守外围狂乱地在空中飞舞着,倒是不急着攻击。
方凌终于明白了,这些“头发”根本不是不能靠近这棺椁,而是想方设法地要把他们赶到这棺椁里面。
长亭提起悯苍已然与那边暴起的黑毛怪战至一处,因空间逼仄,那黑毛怪身形巨大腾不开手来,不过转瞬的功夫身上已被长亭开出七八道口子。
不禁暴怒起来,众人只见其仰起脖颈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响彻整个洞穴,它暴起的双臂扯起虚虚捆缚在棺椁四周的铁链,众人只觉脚下一震,聊以藏身的龙晶棺椁顿时四分五裂地崩裂开来。
原来此前并非是这黑毛怪爬不起来,实在是因为他的手脚全被那铁索束缚与这龙晶棺椁捆在了一处,此时一旦棺身被毁,它立刻便挥舞着铁索站了起来。
而随着它的站立,周身长长的毛发一垂到底,一接触这潮湿的地面和那砖缝中斑驳的血渍,那头发仿佛瞬间被激活有了生命一般各自翘首朝着空气中的血腥味探来,好似毒蛇口中缭绕的信子一样与方才垂顺的模样大不相同。
黑毛怪挥舞着铁索仿佛地狱的恶鬼朝几人猛地抽了过来,长亭感受到劲风袭来拖着方凌就地一滚,脚底一大块残破的龙晶石便直直地踢了过去。
那黑毛怪浑身蛮力,也不避让,怒吼一声扬起手中铁索一鞭将那龙晶石抽得粉碎。紧接着挥动着铁索便向几人扑了过来。
亏得悯苍是为一件流传百年的宝剑,只见寒光闪动,铮的一声怒响过后,但见黑毛怪手中的铁索便应声断成两截。
贺涟风方才差点被这铁索砸到,此刻见有机可趁,立刻飞身将那铁索抢在手中从背后狠狠勒住了黑毛怪的脖子,与此同时脚步后撤猛地将其拽翻在地。
比手上硬功夫贺涟风向来也不是吃素的,见那黑毛怪仰面躺倒在地,他翻身便跨了上去,手上更是攒出了十二分的力气,眼看着那黑毛怪无论是个什么东西都该一命呜呼时。
突然,在浓密的毛发中间,贺涟风第一次瞧见了那黑毛怪的眼睛,贺涟风一生见过无数凶悍狠厉的眼神,可从未像今天一样震惊。
因为那眼睛除了狠厉之外,居然透漏着一丝遥远的熟悉,仿佛经年不见的故友亲朋一般。可偏偏那眼睛却生得一副任谁看了都知道这绝非一个正常人类的深紫颜色。
贺涟风心中顿时弥漫出许多不好的情绪。与一只怪物生出熟悉之感,要么这怪物与自己同宗,要么自己与它是同脉,反正无论哪一种都不会令人感到愉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