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清一脸期待地等着方凌回复,只见她倒好,只皱着眉头想着心事,并没有做决定的意思,于是急道:
“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方凌很是奇怪,“你为何如此着急?你到底是怎么来得这里?”
妙清闻言,硬着头皮顾左右而言他,“不管你什么时候走,反正走的时候我必须得帮你一把。”
“开玩笑,我来去自如,为什么非得带上你碍事?”
妙清急了,“你这小妮子怎么如此不知好歹?我告诉你,你要不让我帮,我就喊,到时候谁也走不掉。”
方凌闻言总算听出这话里的意思,不由地嘻嘻笑道:“果然是偷偷跑出来的。想让我带着你?那你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我就带。”
“这么爱打听,小心烂舌头!”妙清见方凌识破,愤愤不平地道。
“那我自己一个人慢慢在此烂舌头,您请回吧!”
“你这个人,为何总要刨根问底?和你又没有关系。你修你的功德,我修我的,咱们互不相干,我又不会抢了你的!”
“哦,原来是听说我要下山修功德,所以也仿了我的路子来的。”方凌笑容更盛。
“谁仿你的路子了?我就是突然也想到这里了不行吗?”
“啊,原来是这样。你说咱们两个怎么突然就如此的心意相通了呢?”
方凌歪着头瞅着那厢显然已经气急败坏了的妙清。
妙清见她这样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气得转身便要离去。
谁知方凌却道:“你是归云山的大小姐,你不与我说清楚,万一人家告我拐带良家妇女怎么办?到时候就算我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妙清回过头来,瞪了方凌一眼,气鼓鼓地坐下,半天才道:
“那日得知你们都走了,我便明白通过长遇老头混进芜尘院的法子的确是行不通的。
我爷爷、我爹爹都是反对此事的,没有将我强行锁起来,只怕也是因为他们并未将此事当真,觉得我只是与妙音一样,一时胡闹罢了。
退一万步讲,便是后期真想断了我的念想,也不过与芜尘院知会一声的事。
要想将生米做成熟饭,怕也只有你这条路可走。既然你能下山修功德,我为什么不能?
所以当日我便偷偷查了仙越师兄递给爷爷的表帖,得知你们的行动路线,便去找了贺涟风。他肯定是要来捉你回去的,所以我便让他带我一起来了这里。”
“原来是你出卖的我?我就说贺涟风怎么能这么快找到这里?”
妙清闻言,却是率先红了眼眶,嚷嚷道:“我也不想出卖谁,但是我一个人实在不敢上路嘛。你都不知道他们一路上都想甩掉我,有一次我追着他们的马车跑了一里地,他们才又拉上我,我脚都磨破了……
我每天夜里都不敢睡踏实了,生怕他们又丢下我跑了。好不容易来了这里,我刚睡了一个整觉,醒来他们就又不见了……”
说到伤心处,妙清那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可见一路上是当真受了不少委屈。
方凌最是心软见不得别人掉眼泪的人,眼见妙清哭得梨带雨,一时手足无措,连忙捏了袖子替她擦了擦。
“哎……可怜见的,好好的大小姐不做,你偏要跑到这儿来吃苦,还连累着我……”
妙清见方凌还在埋怨自己,一把将她的手甩开,倔强地道:
“谁不想做大小姐,谁不想?你知道什么?你现在是风光了,可是我娘才是归云山第一位女修,现在除了我,谁还能记得她?你们都把她忘了,连我爹爹都忘了……”
方凌听渺思提过一嘴妙清娘亲的事,据说那是栖霞山的一位女修,后来嫁到云虚宫,却并不受宠。
其时,许多名门大派并不接受女修,她觉得丈夫可能也是因为嫌弃自己常年在外抛头露面,便废去一身修为,在家专心相夫教子。
谁知丈夫第二年便娶了一位妾室。这时她才明白,丈夫不是不喜她女修的身份,而是不喜她这个人,于是终日郁郁寡欢,在妙清五六岁的时候便仙逝了。
想来,她当年闯荡江湖时,何等的意气风发,风姿绰约……
方凌见妙清哭得伤心,内心也是一阵叹息,但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得抚着她那不住颤抖的后背,轻声道:
“别哭了……你娘在天上看到你这样该伤心了。”
“我娘才不会伤心,她该怪我没出息才是!”
“嗯,是挺没出息的。”方凌低头笑着逗妙清道:“我要是你娘,我就说‘羞羞羞,把脸抠,抠个渠渠种豌豆……’”
妙清拍开方凌作势要在她脸上划拉的手指,破涕为笑:“没羞没臊的,谁要你这小妮子当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