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三五日内打打鸡血尚可凑效,时间一长难免身心俱疲。每每此时便尤为怀念清远山上胡作非为的时光。
想起来,就连那时候的红眼儿也不觉得那么可恨了。只可惜这厮自从上次被自己惹恼之后,便赖在噎鸣潭不肯回来。任她如何三番五次卖乖求饶也不肯原谅自己。
两个月来,方凌每三天便书信一封遣了小毛球带去噎鸣潭,但每每回信都只三五个字便将其打发了。不是“黑心肝”便是“烂肚肠”,后来干脆直接写着“老子死了!”便不再回信。
方凌生平从未做过什么亏心事,如今红眼儿这件事便仿佛一梗在喉,着实令她耿耿于怀。
是以,终是忍不住又死皮赖脸地派了小毛球前去求情。
谁知此次不知为何,居然连小毛球都一去不复返。
一连数日,方凌心急如焚,想来这毕竟是归云山,修者云集之地。噎鸣潭虽被封禁,恶龙也已镇压,但到底不是万无一失。
万一红眼儿一个不慎便是随便落入哪个弟子手中怕是也会立即灰飞烟灭的。
故而,这日黄昏,便悄悄避开众人耳目,偷偷摸摸地亲自去了噎鸣潭。
长极真人果然随性,堂堂一派掌门一道禁制却设得如此稀松平常,饶是初入门的弟子怕是都可轻易破解。
长亭隐在高高的崖顶。眼见崖下小径上一人左顾右盼鬼鬼祟祟摸索一番之后,居然径直潜入噎鸣潭攀至睚眦镇石附近。
长亭一跃而下,蜻蜓点水一般越过潭面,悄无声息地来到其身后,突然道:
“此为禁地,不知道么?”
方凌正琢磨着,当日那匕首正是在此处遗失,想来不出意外红眼儿也好匕首也罢应当就在这附近才是。
不想东西未找得到,身后却突然传说人声,着实将她吓了一跳,一个不慎便要跌落山崖。
亏得她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来人飘飘的衣袂勉强稳住了身形。
奈何那人似乎并未想过要拉她一把,眼睁睁地瞧着那衣袂撕拉一声撕裂开来,方凌惊呼一声便掉落潭中。
诚然,他并非一定要认识自己,他也并非一定要帮自己,就是此时她也不要求他一定要拉自己一把。
但拉一把又能怎样?毕竟自己因为他日前才受了重伤,毕竟方才也是因为他才掉落山崖。
方凌胸中义愤难平,一时竟忘了掐避水诀,连呛了两口水才浮出水面。
只见长亭飘然落在岸边,慢悠悠地道:
“镇潭印的事不是已经了结了吗?还来此处做什么?莫非还藏了什么别的东西?”
方凌不想他还敢提这茬,愤愤道:
“此印果真是彼印吗?”
只见长亭云淡风轻地道:
“我也觉得不是,可惜没人信我。”
方凌怒了。
“那你何不找上三五个人证继续找掌门真人伸冤去?”
“唉……其实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镇潭印,此事你也是知道的。”
言语之间甚为坦荡,似乎当日耍赖之事是旁人做下的一般。
方凌望着他那双清淡的眸子,简直不敢相信世间竟还有如此厚脸皮的人,当下便不再理他,兀自向岸边游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