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病皆有源、源头溯其根、根去心中明、明镜治未病……
姚半仙点了点头,笑道:“这奇方确实灵验,我记得在第二年春天,桃花镇突发天花,死了很多人,我和仙儿应邀前往医治,仙儿掏出土方袋子,按照大姑娘传授与她的咒语,从土方袋子抓出了一纸药方,古医治病讲求辩证施治,药方里记载,在前期发疹时可使用桑菊饮,在发疹初期,可使用升麻葛根汤饮,脓泡时可用沙参麦冬汤饮,这纸药方挽救了整个桃花镇。”
记恩说道:“天花病传染很强,那时候除了桃花镇外,附近的几个村镇很多人也传染了此病后死去,我龙古镇也有很多人死去,也多亏了仙儿的药方子。”
姚半仙“嗯”了一声,又道:“自古以来,天花病毒不知夺走了多少人的性命,幸存下来的人脸上终生留下了麻子,天花病一旦爆发,犹如瘟疫一样肆虐,最可怕的是它很容易传染,龙古镇的人提起天花,无不谈病色变。后来仙儿在土方袋子中又得到了一个很奇怪的方子,就是把被感染天花病人身上的脓包取下,晾干制成粉末,让没有被感染的人吸入鼻中,此人便可终生不得天花病。”
夏宇龙深吸一口气,赞叹道:“竟然有这么神奇的药方子,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姚半仙闭目养神了片刻,说道:“土方袋子里的药方说,万病皆有源、源头溯其根、根去心中明、明镜治未病。其阐释了什么病都有源头,要做到心里有数,重在预防,便可断其根,医治天花病要重在预防,其实吸入脓包晾干的粉末,便是预防天花病最好的办法……”
说到这里,姚半仙轻叹一声,他目光凝视前方良久,又道:“那时镇上的人对仙儿预防天花病的方法很不理解,他们认为脓包本就感染了天花,再吸入脓包晾干的粉末,岂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么?仙儿便以身试法,自己吸入了那些粉末,我乾坤派上上下下都吸入了这些粉末,后来天花病席卷我龙古镇,有很多固执愚昧之人死在这场瘟疫中,而我乾坤派没有一个人感染天花病,镇上的人这才趋之若鹜前来讨要灵丹妙药,唉,真是一场深刻的教训啊。”
夏宇龙问道:“这土方袋子这等神奇,为何拯救不了向山师叔的性命?”
姚半仙沉吟片刻,回道:“你向山师叔被你七个师叔抬回来的那天,仙儿在土方袋子中求得一纸药方,便正是这张方子,你拿去看看吧……”他将手中的方子交与了夏宇龙。
夏宇龙看着这纸药方,只见药方上除了“郑氏奇方”这几个土色土香的大字外,还有几排密密麻麻的小字,他从右往左念起:“麒麟之伤、源于鳞创、须得鳞引、万物汤汤、一剂药方,忘魂汤、夜来还魂草、红花、月季花、益母草、丹参、无源水……”
念完药方上的字,夏宇龙看着姚半仙说道:“这句源于鳞创、须得鳞引,我知道是要火焰麒麟的鳞片做药引子,但是这忘魂汤、夜来还魂草和无源水我不知道是何物?”
姚半仙与记恩相视一笑……
姚半仙说道:“原来我也不晓得是何物,后来我查阅了大量的古医典籍,多数典籍对忘魂汤都有一致的说法,那便是我们平时引用的酒水,而这夜来还魂草有些典籍说是夜合欢,有些典籍又说是夜来香,不过这两味草药我们都备齐了,唯独有这无源之水古医典籍中没有记载,我冥思苦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突然天降大雨,我看着这雨水,恍然醒悟,这天雨便是无源之水啊,后来我们去到小凤山山洞中,看着洞中违反常理流动的水,这也是无缘之水啊……”
姚半仙看着夏宇龙,心情有些激动,长叹一声,又道:“等你们去取了火焰麒麟的鳞片,回来后便去小凤山洞中取洞中的水。”
夏宇龙点了点头,说道:“请爷爷放宽心,我和向天师叔他们一定取了火焰麒麟的鳞片回来。”
此时,姚半仙斜躺在床上,喘着大气,显然已经是很累了。
记恩看着姚半仙,于心不忍地道:“还有一个时辰天就亮了,你已经很累了,该歇息了。”
姚半仙摇了摇头,又长叹一声,双眼出神地望着暗黄色的油灯。
夏宇龙问道:“爷爷,您还有什么未了的心事么?”
姚半仙的神情僵硬,陷入思虑之中,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夏宇龙走上前去,扶着姚半仙的身体,又问道:“爷爷,你怎么了?”
姚半仙这才缓过神来,看着夏宇龙缓缓地道:“唉,能不能救活向山,这要看他的造化了,这些天你陪着我们受苦了。”
夏宇龙很是不解,又问道:“爷爷为何变得这般客气了,拯救向山师叔的性命是宇龙义不容辞的责任。”
姚半仙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叹道:“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记恩急道:“这都什么时候,还卖关子,有什么不能说的。”
夏宇龙也道:“爷爷,有什么事您就说吧?”
姚半仙心里犯起了嘀咕,他想,若是将此事说出,岂不违背了阴阳二老与他的密约了么,唉……也不知道二老是何用意,不让他将冥火的事情说出,眼下也只有那小妖女会使用冥火,能否借她冥火一用,向山的性命也在此一举啊,那小妖女碍于宇龙的情面,不会不施于援手的,况且她在我乾坤派吃住几天了,算是对得起她了,她不会连这点忙都不帮吧?
姚半仙权衡再三还是将此事说出:“此事说来话长,我们长话短说,阴阳二老和我说,向山是被神兽所伤,阴阳已混沌而不开化,拯救向山的性命还得用冥火来打通阴阳二关,若是缺少冥火辅助,即使救活了,却也是终身脑残。”
“啊,怎么会这样!”记恩惊异地喊出了一声,又道:“这冥火又要到哪里寻找去,难道是我们平时烧炭的明火?”
记恩知道此事没这么简单,只是他学识浅薄,也只有这样问了。
姚半仙摇了摇头,轻叹道:“若真是烧炭的明火那就好办多了……”说着,他转过头来看着夏宇龙。
夏宇龙先是一脸茫然,随后便恍然喜道:“哦,我知道了,芯儿会使用冥火,可否让她帮忙?”
姚半仙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他强忍着内心的欣喜,一脸正色地道:“宇龙,蓝芯虽然会使用冥火,但是她妖气缠身,可以让她帮忙,不过她对我有成见,你别说是我的主意,我担心她对我的气撒在向山的身上,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夏宇龙笑了笑,说道:“爷爷,不会的,芯儿不是那样的人,她的心好着呢,等救活了向山师叔的性命,您一定会改变对她的看法。”
姚半仙搓着唇上的八字胡,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声,说道:“现在冥火也有了,就缺这鳞片了,这可是最重要的药引子啊,总之冥火的事情先不要和蓝心提起,她会心高气傲的,她对我成见深着咧,不然她的鼻子会翘上天的!”
此时,水鬼正藏在姚半仙卧室窗口的缝隙中听屋内说话。
当听到姚半仙说蓝芯的坏话时,水鬼不由得愤愤不平,在心里骂道:“你这姚老怪,明明是你对芯儿有成见,是你老想着赶人家走,现在又有事求人家,还说这些风凉话,羞不羞?”
突然,姚半仙床头上的感念棒微微颤抖了起来。
姚半仙提高了警惕,他沉下一口气,将感念棒拿在手中,只听见“嗖嗖”两声,感念棒已从他的手中飞出。
一阵凉风扫过,感念棒已刺破了窗口,窗外一道亮光闪过,便听见“哎呦”一声传来。
记恩和夏宇龙已夺门而出,借着破窗射出的暗淡灯光,夏宇龙看见躺在地上的正是水鬼,他脸色一变,问道:“水前辈,你……你怎么上这里来了,快回去。”
记恩一脸的惊骇,急问道:“他是谁,胆敢夜闯我乾坤派。”
夏宇龙说道:“爷爷,他正是五鬼之一的水鬼。”
姚半仙已从卧室出来,他指着五鬼喝道:“你这鬼怪,竟然在这里偷听我们说话,这等卑鄙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水鬼理力据争,回道:“你才卑鄙,你说芯儿的坏话我全都听见了,不要脸的是你,我们少主这么好的人才听你差遣,换成是我的话,我早跑咯,既想做婊……子,又要立贞洁牌坊,羞不羞?”
夏宇龙急得躲了跺脚,嚷道:“水前辈,你给我住口,休得对我爷爷无礼,你再这样我就不做你们的少主了。”
姚半仙本就元气大伤了,听了水鬼的话,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他极力压制怒火,但越是压制,胸口上的气血越要往外冲出,他憋足了最后一口气,喊道:“快……快……快把他们都赶出去,把那小妖女赶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他们!”话毕,他喷出一口血,便仰面倒地了。
水鬼无奈地摇了摇头,纵身一跃,只见一道水蓝色的光闪过,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天色渐明,再过一段时日便入冬了,西北边的寒气已逐渐向大地席卷而来。
残破的龙古镇在雾气重裹和晨曦的照耀下犹如一个重病的老人,而乾坤派就如老人的心脏撑起最后一丝希望。
姚半仙静静地躺在床上,面如死灰,呼吸也变得断断续续的。
夏宇龙和记恩在屋内很是焦急,姚半仙已有言在先,他的病情决不让其他人知道,但若是再不医治,再这样拖下去恐怕是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记恩跺了跺脚,说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成,该如何是好,唉,顾不了这些了,我这就去找仙儿来为姚弟诊断。”说着,便向屋外走去。
突然听见“咳咳”两声……
夏宇龙喜道:“记恩爷爷,半仙爷爷醒了,半仙爷爷醒了。”
记恩转过身来,直奔姚半仙床头而去,急问道:“姚弟,你好些了吗?还是去叫仙儿来为你医治吧,可不能再拖了,若是你真出了什么事,整个乾坤派就垮了。”
姚半仙看着记恩责备道:“我说了,释心真气暂且能护我一段时日,你若是再气我,我会死得很快的,到时候你就是乾坤派的罪人,明天宇龙就要随向天他们去阿姆圣山取火焰麒麟的鳞片,今天我要传授他一些东西,你与向天他们给我守好乾坤派,莫要让那黑衣人来捣乱,知道么?”
记恩点了点头,说道:“那是当然,只是……”
姚半仙“唉”了一声,摇了摇手,说道:“不要再说了,这事就此打住,你快去帮我弄些胭脂水粉来。”
记恩不解,问道:“你要那东西干什么?”
“还问那么多,快去……”
姚半仙摸了摸自己惨白而冰凉的脸催促道。
记恩会意地点了点头,便推门出去了。
夏宇龙自责道:“爷爷,都怪我不好,把五鬼带进乾坤派也没和您说一声,闯出了祸事,我这就去叫他们走。”
姚半仙摇了摇头,笑道:“傻孩子,他听了就听了,随他怎么说好了,眼下大敌当前,多一个人多一份帮手,只要他们不是恶意,真心帮衬我乾坤派,就不要赶他们走了,今后你平定三界还需要他们。”
门“吱”的一声开了,记恩从自己的房内拿来了杨寡妇先前使用过的胭脂水粉,姚半仙将水粉涂抹于自己的脸上,惨白的脸庞瞬间变得红润多了。
姚半仙看着镜子笑了,说道:“这不就好多了嘛,出去总不会吓着人吧!你们千万记住,其他人看出破绽了也别提这件事,唉,看来这几日都得靠这胭脂水粉过日子咯。”
夏宇龙和记恩看着姚半仙也笑了,但他们的眼中却噙满了泪水。
姚半仙伸出右手来,说道:“宇龙,你把我扶起来,我们到阴阳宫去,记恩哥,你送些早点给我们,没有我准许,千万别让其他人进来,包括仙儿……”
话音未落,忽听见屋外吵吵闹闹的,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又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叮叮当当”响声,姚半仙他们三人听出,这正是剑身撞击发出的声响。
姚半仙惊异道:“莫非是那群黑衣人又来找岔子了?”说着,他紧握感念棒向屋外快步走去。
夏宇龙抽出腰间铁锹,和记恩紧跟了上去,绕过了伙房,记恩拾了一根烧火棍捏在手里。
来到院内,姚半仙见到乾坤派门前乱哄哄的一团,门口挤满了徒子徒孙,长剑的敲击声和吼骂声不断从人群中传出。
姚半仙心里一紧,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徒孙们见到两位师公疾驰而来,主动让出了一条道。
姚半仙、记恩、夏宇龙他们三人走上前去,见到向天、向地、向雷、向风、向水、向火、向泽他们七人一字排开,手持长剑,与一群人正在对峙,一场大战在即。
姚半仙扫视了这群威风凛凛之人,他们穿着各异,手持不同的兵器,足有几百号人。
原来这些人都是江湖知名教派,其中有道仙派、巫山派、乾山派、坤魂派。
中间站着的是堪称中原第一大派的茅山派,各派的首座姚半仙在年轻闯荡江湖时曾有过交往,有些还有一些交情,自从姚半仙创立乾坤派以来便与他们断绝了往来。
各大教派似乎对乾坤派怀有深仇大恨,他们一个个面目狰狞,双眼布满了杀机。
姚半仙面色一沉,心道:“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突然集聚我乾坤派,一定是来者不善了……”
姚半仙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强颜欢笑几声,便拱手说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同一修行的各大派,几年不见,想必各大派的修道之术大有长进,今日你们造访我寒舍,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茅山派首座黄道阳身穿黄蓝相间的青色道袍,手持佛尘,缓缓走上前来,看着姚半仙笑道:“听说半仙这里有一本很厉害的古书,我们这些人都是慕名而来,想借你的书看看,看完我们就离开,不知半仙意下如何?”
“对,把书交出来……”
“我们看看就走……”
“不把书交出来,我们灭了你乾坤派……”
人群之中你一言、我一言瞬间炸开了锅,整个龙古镇沸腾了起来。
姚半仙这才明白,原来这帮龟孙子是冲着那本古书而来,那古书是姜老太公送与他的礼物,岂能让这群乌合之众给糟蹋了。
姚半仙笑了笑,说道:“黄道长,你我一面之缘也有二十多年了,想不到你茅山派越做越大,我乾坤派与你茅山派比起来可就逊色得多了,我这里收藏的古书自然没有你那里多,黄道长也瞧不上眼吧?”
黄道阳抱着佛尘,眼角向上一翘,冷冷地道:“你杀我徒儿金钹鬼之事我暂且不与你计较,是他们三人不自量力,非得要找你一决高下,你我相约萧山决斗还有几年时间,这个账到时候我们一起算。”
记恩提着烧火棍喝道:“你这厮,谁又与你相约萧山决战了,怕是你一厢情愿的吧,在江湖中谁不知道你卑鄙无耻、臭名远扬,你那三个好徒儿来杀我姚弟,没有你的指示他们敢冒死前来么?哼哼,不过你那三个好徒儿妖法也着实了得,但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们的妖法比我姚弟的道法略逊一筹,也败得是相当到家了。”
黄道阳一脸的震怒,对着记恩骂道:“他娘的,你这伙夫,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总之,不把书交出来,我铲平你乾坤派。”
“铲平乾坤派……”
茅山派众弟子如鸡狗得势般也齐声高喊起来。
姚半仙冷冷一笑,说道:“他是我二当家,也是徒儿们的二师父,你说有没有资格和你论长说短,那夜取你爱徒金钹鬼性命的便是这根烧火棍,我乾坤派万物在手均可做武器,哪像你,提着这没用的佛尘,假惺惺的装正道君子,你以为我真怕你铲平我乾坤派不成,我这大半辈子的修道难道白练了么?你问问这方圆几十里,哪个不晓得我乾坤派?”
听了记恩和姚半仙的话,有些道派的嚣张气焰被压了下来。
黄道阳虽说是一肚子的怒火,但是面对劲敌,各派的反应不一,他也不得不考虑三分。
此时,乾山派走出一手持长剑的年轻人来,这便是大弟子左天阳,他提剑指向姚半仙,喝道:“姚老怪,虽然你乾坤派威震武林,但是我们人比你多,只要把书交出……”
话说间,夏宇龙抢上前来,怒道:“休对我爷爷无理,我认得你,你也就会一招,还是把你的剑放下,你不是我爷爷的对手。”
左天阳一脸的讶异,怒道:“你……你……你胡说八道,我与你何曾相识,我又何曾认得你?”
夏宇龙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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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囧样,笑道:“你的小师妹阿罗不随你一起来了么,不然你还可以施展你的绝招给她看看,想必你那绝招只会在你小师妹面前卖弄吧。”
“嘿嘿……”
身后传来了几声清脆的笑声。
夏宇龙转头看去,这便是蓝芯和张仙,不知他们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夏宇龙站直了身子,双手叉腰,正色道:“有什么好笑的,他本就会一招嘛,一招也是功夫,可不要笑话人家。”
左天阳又急又气,说道:“我会不会什么绝招又与你何干,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张仙抢上一步,说道:“哼,我爷爷有没有什么古书又与你何干,你也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在这里逞英雄。”
听了张仙的话,人群之中传来“嘿嘿哈哈”的嘲笑声,笑声甚是杂乱,也不知是那边发出的,想必两边都有人在笑。
左天阳自知颜面失尽,喝道:“这本古书乃属武林共同所有,他将此书据为己有,便是与武林为敌,我们岂能坐视不理。”
张仙哈哈一笑,说道:“这本书就送给你如何,那你据为己有不也是与武林为敌了么,这烫手的山芋你敢接吗,我爷爷岂是不明事理之人,真是天大的笑话。”
蓝芯也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左天阳一番,抿嘴笑道:“看你还算是一表人才,遇到怪兽时你却没有胆量带头与那厮斗争到底,救不出你的小师妹你不内疚么?”
左天阳红着脸,急道:“你……你别提那小妖女。”
张仙“哦”了一声,哈哈大笑,说道:“还真有这事,这事已在江湖上传出去了,我看你还有什么颜面立足于江湖。”
“原来他这么怕死啊!”
“真是个怂包蛋……”
“呸,徒有虚表!”
人群之中传来细碎的叫骂声。
左天阳斜眼向左右看去,随后便双目怒睁,杀气腾腾地看着蓝芯,喝道:“你竟敢跟踪我们,偷听我们说话,我与那小妖女的事情与你何干,今天我非得取你狗命!”唰地一声,便拔剑出鞘刺向蓝芯。
蓝芯朝后方一倒,顺势退出了几步。
只听得“当”的一声,张仙手中的紫光宝剑已将左天阳刺过来的长剑格挡开去,又听见“当当”几声,张仙便与左天阳交战在了一起,两人快速变换着招式,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缠斗得几个回合,张仙与左天阳各自使出了看家本领。
只见张仙腾空而起,已飞至了左天阳的身后,她纤细的右手手腕快速地旋转着剑柄,左手自然地向后展开,两手一前一后配合极为默契,与丰腴的身体形成了一道完美的弧线,让人看得如痴如醉,在落地瞬间,一道道剑花飞出。
左天阳手舞动着长剑转身接招,长剑在他手中亦如飞燕般轻盈,那剑身突然举至眉头,随着两眼的杀气,闪电般向前方扫出,“唰唰”几声,几道淡淡的剑光向张仙的身体直逼而来。
两股内劲不同的剑气猛烈地碰撞在了一起,“沙沙”几声便催生出了几道冲击波向四周人群散射开去,吹得靠近的人群眉毛、胡子乱成一团,他们捂着脸又纷纷向后退去几步。
左天阳向后踉跄了几步,收紧了内力,问道:“小姑娘的招式不赖啊,敢问姑娘练的是什么剑法?”
张仙站直了身子,笑道:“我这招叫雪花流水剑,专杀你这二流子的,没见过吧,你这招也不赖嘛,是什么招?”
左天阳淡淡一笑,不屑一顾地道:“哼哼,只不过是雕虫小技,纯属是花拳绣腿,我这招叫淡扫蛾眉,是家师传授的上乘剑法,我看你还是认输吧,我已把握到你招式的破绽,再斗下去你可就没命了,我从小便有怜香惜玉的习惯,我见你是个水灵灵的姑娘,不忍心伤害你,你还是退下吧。”说着,便向张仙抛去了一个暧昧的眼神。
张仙面色微微一沉,心想,这家伙与大胡子一般也是个好色之徒,方才我们打了个平手,我的剑法还略占上风,他又怎能看出我的剑法破绽,哼,莫要被他的轻薄之词给误导了。
张仙“呸呸”两声,说道:“宇龙哥哥说你也就会这一招,有本事使出更厉害的招式,乾山派大弟子连一个小姑娘都打不过,还有什么资格在我乾坤派门前叫嚣,最好滚蛋回家去吧……”
话音未落,左天阳飞身而起,提剑直逼张仙要害。
蓝芯在一旁焦急地喊道:“仙姐,小心他手中的剑。”
眼看左天阳手中的利剑即将从张仙的喉咙穿过,看得乾坤派上下一片揪心,均为张仙捏了一把冷汗,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若要旁人施予援手,显然是痴人说梦了。
张仙却面不改色,右脚以极快的速度向后移开半步,整个身体向后微微倾斜,左天阳手中的利剑贴着张仙的喉部擦过,“当”的一声,一串火花迸出,张仙的紫光宝剑已将左天阳的利剑格挡开了。
“呼……”
左天阳的利剑劈了个空。
张仙飞身而起,一身素白的身姿在空中优美地旋转了两圈,她在空中倒挂金钩,手中的紫光宝剑直插左天阳的头顶而来。
左天阳脸色大变,即刻转身避开,他腾空而起,又远远地避开了张仙。
又听见“当”的一声,紫光宝剑剑尖点地,张仙在空中飞身旋转,同时说道:“让你见识我这招‘落花溅飞雨'的厉害。”
紫光宝剑剑身幻化成花一般的剑气,剑花如雨点般向左天阳刺去。
左天阳心下大急,再次使出了他的看家本领“淡扫蛾眉”,又一道冲击波向四周人群散射。
待两人站定了身子,张仙笑道:“果不其然,我宇龙哥哥说得没错,你也只会这一招,你不是说我的招式如花拳绣腿么,见识本姑娘招式的厉害了吧。”
见到张仙不俗的表现,乾坤派上下一片叫好。
姚半仙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心下甚是宽慰,脸上的表情自然是“傲压群雄了”。
此时,人群之中传来了指指点点的议论声:
“原来只会这一招,还说是乾山派大弟子呢!”
“还真是空有一副外表。”
“是啊,还有脸在这里显摆……”
左天阳转脸看了看师父,只见师父周箫子双目紧闭、眉头紧锁,一脸的麻木不仁,似乎为这不成器的徒弟感到彻底心凉,又似乎在这天底下压根就没有他这个徒弟。
左天阳羞愧难当,怒视着张仙,双目布满了血丝,提起长剑杀气腾腾地冲杀而来。
这次“淡扫额眉”招式不好意思再使,左天阳全然乱了章法,每一剑刺出全靠蛮力,张仙轻盈地转身,躲过了刺过来的数剑。
“呲呲”两声,两只小小的飞镖穿破了张仙的衣袖。
夏宇龙急道:“仙儿,小心暗器……”
话音未落,又有两只飞镖自左天阳的左手脱手飞出,眼看就要刺到张仙的腹部了,突然那明晃晃的飞镖被一团火焰包裹,在张仙身前便化成了铁水滴落在了地上。
还未等左天阳反应过来,他后背已燃起了火焰,眨眼之间,全身便被一团熊熊烈火包裹。
左天阳在烈火中不敢动弹,哭爹喊娘了一阵子,哀求道:“放我出来,放我出来,我不想被烧死,我不想被烧死……”
这团突如其来的烈火看得众人惊呆无比。
姚半仙嘴角微微上扬,他颔首点头,搓着唇上的八字胡,心中怎一个“爽”字了得。
夏宇龙在蓝芯的耳边轻声道:“芯儿,吓吓他就好了,可别伤了他的性命,免得乾坤派与乾山派结下梁子了。”
蓝芯点了点头,回道:“哥哥,我知道啦,你吩咐的我怎能敢不听?”
乾山派首座周箫子走上前来,躬身行礼,说道:“徒儿顽劣,如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我等都是正派人士,是谁放的妖火,还请收回吧。”他的话语里既有客气,又带着尖酸刻薄。
蓝芯走上前来,看着周箫子责问道:“是吗,你们也算正派人士,正派人士哪会这般无耻,使用飞镖暗算人?”
周箫子转头看着正被冥火包裹的左天阳,喝道:“孽徒,打不过就打不过,我乾山派虽说势单力薄,但虽败犹荣,是谁教你使用暗器伤人的,还不给人家小姑娘赔礼道歉。”
张仙抱着双手哈哈一笑,看着周箫子说道:“是谁教的?是你这个臭老道教的吧,俗话说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这暗器伤人的招你没少教他吧,还在这里假惺惺的装正人君子。”
“你……”
周箫子又气又急,一时说不出话来。
左天阳看着周遭一片火海,而且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炙热,神智也变得模糊起来,再这样下去不被烧死也得烫死,他跪地求饶,说道:“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方才是都我的过错,不该用暗器伤人,还请姑娘饶我一命。”
蓝芯收回冥阳纯火,说道:“今天姑且饶你一命,下次再用暗器伤人我决不饶你。”
左天阳蜷缩在地上半会儿才缓缓坐起身来,他头发一团糟乱,脸上已被冥火熏得乌黑,他看着众人,眼神越发迷离,还露出了憨憨傻傻的笑容,嘴角的口水如丝线般流淌,整个人已经陷入了癫狂痴迷的状态。
众人见到他这窘样,又是哈哈大笑起来。
周箫子摇了摇头,走上前去,无奈地叹道:“我叫你不要出来献丑,你偏不听,我乾山派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