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脾气略有些古怪,才高于世,淡泊名利,一生不图钱财富贵,曾多次被征召入仕为官,但从未应命。
直到两年前,邓绥以公车特征张衡进京,拜张衡为郎中,张衡才正式的踏入仕途。
可以说,这是个样样精通的全才,别人是术业有专攻,而张衡则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既然应邓绥召,进京入仕,张衡必然是认同邓绥的。
此时的张衡,已经不年轻了。
但,无论是年龄,还是转行,对于张衡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正如太史令所言,若张衡接任了太史令的官职,于国于民于邓太后而言,都有益处。
毕竟,张衡是邓绥亲选的人,用起来顺手。
她培养起的太史令,旁人貌似无福消受。
太史令好似早早就准备好了辞官的奏疏,当天便递交给邓绥,言辞恳切,辞官意向坚决。
邓绥思索,是她想提拔张衡之事泄漏了风声吗?
再说了,她还打算让张衡在郎中的位置上磨砺磨砺再晋升呢。
太史令好歹是胜儿的人,邓绥不想表现的如此凉薄。
邓绥有意挽留,但太史令一句寻求大道无惧艰辛让邓绥闭嘴了。
修道,修道,竟连人间富贵都不顾了?
太史令再一次表示,家境殷实,不缺钱。
“陛下可知?”
邓绥不愿越俎代庖伤了母子情分。
太史令点头“陛下应允了。”
见此,邓绥便没有再挽留。
但念及太史令近年来的功绩,邓绥大手一挥,难得奢侈的赏赐了太史令。
太史令也没有推辞,开开心心的收下。
闲云野鹤的隐居修道也是需要钱支持的。
陛下说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若他手头不宽裕,等待他的就不是访仙问道,而是辛苦劳作了。
他是修道,不是自找苦吃。
太史令并没有再去向荪歌辞行,悄无声息没有惊动任何人,离开了洛阳城,不知去处。
待刘祜得知消息后,太史令已经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刘祜伤心了,就好似霜打的茄子。
虽说太史令的年纪比他大了不止一点,但他并不介意与太史令做忘年交啊。
洛阳城中,他鲜少有亲朋好友。
当年先帝爷在位时,总是毫不吝啬的偏爱父王,官宦子女多对他簇拥。
但先帝驾崩,父王先是被强硬要求离开洛阳,后又薨逝,他质子的身份尴尬。
簇拥着他的朋友,都陆续散去。
后来,他逐渐与陛下熟络,形势好转,也懒得去经营那些浮于表面的关系。
如今,陛下命不久矣,太史令竟也走了。
为何要走,他登基后,明明也可以给太史令足够的信任和偏信。
荪歌翻了个白眼,好意思吗,让一个快死的人做解语花。
所以,荪歌摆烂了。
太史令离开后,荪歌按照太史令的要求一点点抹去对他的记载。
而张衡上任后,也是有声有色。
除了刘祜隔三差五惦记着太史令,好像越来越多的人忘记了这个总是跟在少帝身侧的太史令。
四月乙未,荪歌似有所感,坐在了那棵早已枯死多年的大树下,树影斑驳,日影婆娑,微风鸟鸣。
荪歌看到枯树边的地上有新的绿芽冲破了泥土,冒了头,幼小纤细却又绿的纯粹。
荪歌不知,这算不算是大树的新生。
也不知,汉和帝刘肇看到这一幕,是否会了却心中的遗憾。
“秋霜姐姐。”
荪歌已经不记得她有多久没有唤过秋霜姐姐了。
她为帝王,一声姐姐,便能要了秋霜的命。
“秋霜姐姐,离宫吧。”
“我为你准备的地契店铺就在寝殿的那个匣子里,你知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