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呆坐的独孤伽罗长长的叹了口气
,挣扎之色已不可见,摊开纸,磨墨,提笔。
「问陆姐姐安。」
不到万不得已,独孤伽罗也不会写这封信。
陆令萱,北齐的女相。
若是长姐在世,恐怕都预料不到当年在陆令萱配入掖庭为奴时,随意施舍的好意,竟会成为她现在的救命稻草。
她与陆令萱,并无交集。
这些人脉与关系,都是早逝的长姐临终前交到她手里的。
说起来,长姐才更像是独孤家的女儿,若长姐或者,也许能带领独孤家重现辉煌,而不是似她这般犹豫不决,进退两难。
如果是长姐,长姐会怎么做呢?
独孤伽罗的信,叙着本就稀薄的旧情,奢望陆令萱能够记起长姐的相助之恩,解杨家燃眉之急。
或者,指一条明路吧。
夜色浓郁,这封不能见光的信飞速赶往了邺城。
数日时间,眨眼而过。
齐周边界,战况焦灼,呈现着诡异的相持之态。
可杨坚深知,北齐后劲十足。
这种相持不下的态势,已是他尽全力维持的暂时的结果。
而杨府门外,依旧有好事的民众,在院墙上贴着各种打油诗。
众所周知,战局一日不明朗,这种情况就会持续一日。
远在北齐的陆令萱,收到独孤伽罗的来信,也是一头雾水。
她着实不记得何时与独孤伽罗有了交情。
难不成独孤伽罗是病急乱投医,这天下谁人不知,她和高长恭是陛下手中的两把剑。
高长恭攻城拔寨,成就无双战神的美名。
而她坐镇朝堂,铁面无情,为陛下处理阴私,稳坐女相之位。
向她求救,确定不是脑袋发昏吗?
还是说,独孤伽罗意图收买她?
拿到信的第一时间,陆令萱并没有打开,而是匆匆赶往了宫中。
齐周正在交战,稍有不慎,便有私通外敌之嫌。
她不能,也不愿瞒着陛下。
「陆女相求见?」
正跟着制墨老师傅学习制墨的荪歌一愣,如果她记得没错,陆令萱一个时辰前刚刚出宫吧?
她怎么不知,陆令萱何时如此热爱公务了。
制墨老师傅很识趣的退下。
「姊姊为何如此惊慌?」荪歌一边擦拭着手上的水滴,一边问道。
陆令萱垂首,双手将信件捧在额前「陛下,独孤伽罗给臣写信了。」
荪歌的手微微一僵,顿觉不可思议。
荪歌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信,而是不解道「姊姊与杨夫人还有交集?」
还真是应了孔圣人那句四海之内皆兄弟。
「不瞒陛下,臣与独孤伽罗素未谋面,且从无交集。」
说到此处,陆令萱顿了顿才接着道「但,当年臣获罪入掖庭时,明敬皇后曾对臣伸出过援手,助臣脱困。」
坦白从宽的道理,陆令萱还是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