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令萱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没有再言语。
就像殿下说的,尽人事,听天命。
到时候,成败皆无悔。
她敢赌!
花开两朵,个表一枝。
马车在数百侍卫的护送下,在官道上疾驰,马车上寂静无声。
而北齐的皇宫,此刻却是人仰马翻。
皇后胡氏知晓自己后半辈子的依靠亲身涉险,整个人都懵了。
是这皇宫的锦衣玉食烫嘴?还是仆从成群碍眼?
寒冬腊月,亲到前线,还是这种情势极度危急的战事,真的不是被强迫了吗?
胡皇后着实有些理解不透自家那个自小别别扭扭阴阳怪气,总是不愿多说话的儿子脑子里在想什么。
不,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胡皇后瞬间阴谋论,笃定要么有人刻意煽动纬儿,要么就是陛下想除去纬儿,让东宫易储。
那为何要易储?
细思极恐!
一时间,胡皇后汗毛竖立,不寒而栗,深深觉得她的后位即将不保。
对于毫无纲常伦理的北齐皇室来说,三言两语换个皇后最是正常不过。
再刚直的文武百官,也拗不过爱发疯的帝王。
尤其是一发疯,就杀人的这种。
想到这里,胡皇后瞬间坐不住了,换下华服,脱去珠钗,一身素服,满脸苍白,如丧考妣般朝着太武殿走去。
她也想不管不顾的大闹一通,为自己的儿子讨一个公道,但她不敢。
除了纬儿,她还有其他子嗣。
退一万步讲,只要她还是皇后,是未来的太后,纬儿就算被废,她也能保其衣食无忧。
太武殿
醉酒的高湛正与殿中的美人儿嬉戏逗趣儿,脱衣喂酒,追逐打闹,花样层出不穷。
美人儿薄纱遮面,衣衫半褪,琵琶随意扔在一旁,娇笑连连,靡烂快活。
胡皇后入殿后,看到的就是这样戳人肺管子的画面。
她从不介意高湛纵情声色,但在知晓纬儿身入险境赴洛阳,高湛却这般活色生香,她心中竟忍不住升起了怨怼。
她和高湛之间无夫妻之情,那高湛便对她的纬儿无父子之情吗?
“陛下。”
胡皇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沉声道。
高湛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容,随手将身旁的美人儿拉入怀中把玩着,状似无意“今日什么风竟然将寡人的皇后吹来了。”
“如果寡人记的没错的话,自寡人登基,三年有余,皇后踏入太武殿屈指可数。”
胡皇后抿抿嘴,望着在高湛怀中似柔若无骨的琵琶女,眼神复杂,她可以脱去华服珠钗前来太武殿,仿佛就是在自取其辱。
琵琶女发髻上的金簪,观其形制,便知是御赐之物,前朝遗留,价值不菲。
高湛怀抱琵琶女坐于高台,而她却素衣散发,胆战心惊的想求一个答案。
“退下。”
胡皇后凤眸一瞪,冷然开口。
她虽恐惧她的皇后之位不保,也忧心纬儿的处境,但她绝不会在一堆舞女歌姬面前露怯,可怜讨好。
她出自安定胡氏,显赫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