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二两一听,跳下逍遥马,还没等说话,雷震子就嚷开了,用手一指,尖声尖气地说:“师父,那个满脸酒糟鼻子的那个就是葛二两。”
云中子顺着雷震子手指的方向一看,乐了。这家伙就是葛二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就是大将军吗?他马上又收住了笑容,云中子就是这样,笑的时候不多,即便笑也是一闪而过。云中子又瞪大眼睛用怀疑的眼神仔细看了看葛二两,一张大饼子脸,八字眉,小眼睛,蛤蟆嘴,中间一个大大的酒糟鼻,犹如危峰兀立,突然耸立在脸上,鼻子头圆润油亮,红光闪闪,犹如明灯一般。肥衣肥裤大裤裆,脚蹬一双大傻鞋。怀里还揣着一个大酒瓶子,一看就是一个酒鬼。小眼睛泛着邪光,一个劲叽里咕噜乱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这家伙也不比我徒儿好看到哪去,就这副嘴脸也能当上大将军,太可笑了。
云中子打量葛二两的同时,葛二两也在打量云中子。只见这个老道头戴青纱一字巾,一身道袍,宽袍大袖,手执拂尘,肋下一把照妖宝剑,满脸杀气。眼睛渐渐眯成一条细线,放射出一道凶光。这凶光寒冷瘆人,似乎一下要射进人的心底。在这凶光的背后,又有些蔑视葛二两的味道。从这个老道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他对自己这张丑脸很是瞧不起。葛二两的心中涌起一股强大的怒气,你不是瞧不起我吗?我一定让你看一看什么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葛二两最讨厌有人说他酒糟鼻,而雷震子竟然在大庭广众之间,众目睽睽之下,大声嚷嚷着说“那个满脸酒糟鼻子的那个就是葛二两。”拿他的相貌开涮,当众羞辱他,使他无地自容。这使葛二两非常恼火,一下变了脸色。这一生气,红红的酒糟鼻一下变成了紫茄子色,这就更难看了。本来就一张丑脸,变得更加惨不忍睹,没了人样。
“葛二两,贫道与你无冤无仇,你因何打我徒儿?使我阐教蒙羞。”云中子指指点点地责问葛二两。
葛二两不认识眼前这个老道,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倒有点眼熟,强压怒火,耐着性子问道:“你是谁呀?”表面上很平静,还掏出大酒瓶子,一仰脖“吱溜吱溜”喝了两口。
“他老人家就是我师父。”雷震子隔了老远又尖声尖气地喊道。
“对,我是我徒儿的师父。”云中子用戏谑的口气说,跟没说一样。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望天,傲慢得很。根本没看葛二两,也不用看葛二两,因为他根本没把葛二两放在眼里。
“你徒儿是谁?我何时打了你徒儿?”
“他徒儿就是我,”雷震子又尖声尖气地大叫起来,“咋啦?不认识啦?我就是雷震子。”
葛二两这时才仔细看了一眼雷震子。啊!想起来了。在通往空灵谷的路上,他遇见一个黑不溜秋,尖嘴猴腮,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家伙。这家伙自称是周文王的第一百个儿子,叫雷震子。两个人话不投机打了起来,雷震子大败而逃。临走的时候还撂下一句话,让他师父来找我算账。
葛二两明白了,这师徒俩就是为这事而来。看来,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呀。
葛二两琢磨着怎么对付这师徒俩,手中摆弄着大酒瓶子,好像很是无意,无意之中手中的大酒瓶子突然变成了掏耳勺,他一边掏耳朵一边用眼角斜视着这师徒俩。这师徒俩目中无人,嚣张而又傲慢,不给他俩点颜色看看,就不知道我葛二两是何许人也。但表面上却显得很平静,对云中子道:“你自己报个名,老子瓶下不死无名之鬼。”他表面上虽然很平静,心中却怒火万丈。
“云中子。”云中子大声报着名,很怕别人听不见。
“云中子”。葛二两重复着,一边想着一边掏着耳朵,好像听说过。他掏了半天,掏出一大堆耳屎。
这时,雷震子正在洋洋得意,师父来了,看你葛二两还能嚣张几时?报仇的时候到了,一会就让你好看,想到此雷震子张开大嘴一下乐了。
就在这时,葛二两用力一吹,那一大堆耳屎不偏不倚,正好飞进雷震子的嘴里。啊呀!一大堆耳屎粘在嘴里,咽又不能往下咽,吐又吐不出来,气得雷震子脸红脖子粗,大声骂道:“葛二两你真够缺德的了你,你、你,呕······”雷震子直恶心,再想骂也骂不出来了。
再看这掏耳勺又呼的一下变回了大酒瓶子。
葛二两这看似无意识的动作,被云中子看在眼里,即有些吃惊,又有些不屑。吃惊的是,黄帝的众将惧怕葛二两看来不是假的。不屑的是,看到葛二两刚才玩了一个雕虫小技,把雷震子恶心够呛。一个只会玩雕虫小技的人,又能厉害到哪儿去。况且,他还是一个凡夫俗子。
其实,葛二两也没把云中子放在眼里,不屑地问了一句:“你来干屁呀?”
云中子一听,这葛二两太没素质,粗俗没教养,竟把“干屁”说了出来。就更瞧不起葛二两了。
“你无故打了我的徒儿,贫道是来为徒儿讨个公道。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竟不顾我的脸面,不顾我阐教的名声,随便打我的徒儿,打我的徒儿就是打我们阐教。贫道特来讨个说法,要你当面向我徒儿赔礼道歉,然后随我到仙界各教派道歉认罪,贫道就饶你不死。你若敢说半个不字······”说到这,云中子“噌”一下从腰间抽出照妖宝剑,“别怪贫道手下无情。”
葛二两瞪着小眼睛看这宝剑,明晃晃,亮闪闪,寒气逼人。但是,葛二两真的没在乎。
“我没有无故打你徒儿,”葛二两开始申辩,“是你徒儿提出我们俩打赌,如果我输了,这个大将军的位子由他来坐,而我则土豆子搬家——滚蛋。结果是他输了,这不能怪我,只能怪你徒儿技不如人,武功太差。德行也太差,惹事生非。这说明你这师父教的不好,我是替你管教他。”说到这语气一转,大声说道:“至于道歉嘛,无论是当面道歉,还是到什么仙界认罪,没门!”葛二两的话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云中子听罢气急败坏:“葛二两,你打了我徒儿还强词夺理。”
“我没有强词夺理,只是实话实说。”
“你就是强词夺理。即使我徒儿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也轮不到你教训他。”
“我说你这老道咋不懂人味呢,你这个徒儿惹事生非,我替你管教管教有啥不好?你不感谢我也就罢了,还说我无故打了你徒儿,嚷嚷着叫我赔礼道歉,这事做的对吗?还仙人呢,师徒二人,一对混蛋。”
云中子从没让人这么损过。葛二两一席话把云中子气得满脸通红,眼睛喷火。
葛二两一看云中子气成那个样,心里好不快活,得意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