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分江山,遇值深远,阶缘东土,干运犯冒,……芳否德暗弱,窃贪遗绪,俯仰累纪,未率大教。今陛下兴兵,天威既震,人鬼归能之数,怖骇王师,神武所次,敢不革面,顺以从命!”
“芳辄敕群帅投戈释甲,官府努藏一所毁。百姓布野,馀粮栖亩,以俟后来之惠,全元元之命。伏惟大汉布德施化……谨遣私署司徒高柔、领军将军曹演、驸马都尉甄德奉赍印缓,请命诚,敬输忠款,存亡敕赐,惟所裁之。”
高柔完曹芳的乞降疏,连同传国玉玺奉上,说道:“我等君臣,不识天命,妄自封疆,窥视神器,实乃大罪。幸陛下仁德,怜我君臣,赦我死罪,实见天子气度。”
刘禅抓过象征正统王朝的天子玉玺,看着底部的凋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字样,明知故问道:“此角为何有所缺?”
高柔平静脸色,说道:“启禀陛下,昔日王莽篡逆,孝元太后以玺砸地,角有所缺,故以金补。”
刘禅皮笑肉不笑,说道:“不知此玺可有砸过曹操否?”
高柔不仅是三朝老臣,也出仕过曹操。其听刘禅之语,神色大变,口称道:“臣当不知,应从未有过。”
刘禅将玉玺放到桉上,澹澹说道:“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其虽篡逆,但子丕篡逆,其当有一份,朕欲取其头骨,存于汉之国库当中,以为何如!”
高柔听出来刘禅口中不容置疑的意思,紧张说道:“魏虽伪朝,然历经三代,中土亦有受恩者,此举恐会引起叛乱。”
邓艾冷笑说道:“大乱便安,看有多少人是欲反叛?”
高柔闭了上嘴,不再说话。他看出来了,这大汉君臣想通过这件事作为鱼饵,把那些忠魏分子钓出来,然后来波大清洗。或者说汉帝不想纳降,他想逼反邺城,好让他们清洗。
刘禅端坐榻上,澹澹说道:“曹芳请降之意,朕已知也!诉曹芳,朕非嗜杀之人,朕当封其为知命公,令其好生安养余生。至于邺城士民,朕麾下之兵亦非后汉之兵,亦不会劫掠,让他们安心即可。”
刘禅口中的后汉之兵,其所指的是东汉灭公孙述时,攻破成都,曾对成都百姓进行劫掠过。其意乃是汉军不会对邺城百姓下手,让他们放心。
“诺!”高柔说道:“臣归城后,当会禀我主,亦会知邺城士民。”
“嗯!”
刘禅微微点头,又看向曹演,问道:“君妻安好?”
曹演面露喜色,说道:“启禀陛下,尚是安好。今闻陛下临幸,不甚欢喜。”
“兵戈动乱之际,能得君父庇护,保全性命,实属不易,君当有大功!”刘禅说道。
长坂坡之战,老刘大败而逃,辎重尽失,家人亦是不保。曹刘对决之时,曹纯俘获老刘二女,没有杀害,没有发配为奴,而是许以长子曹演为妻,已经是不错了。
虽然是二女配一夫没,如今的看来有些耻辱,但考虑到当时情形,却是能说曹纯父子有保全功。
“不敢!”曹演弱声应道。
忽然,刘禅问道:“若朕欲君休妾,令朕二姐另嫁何如?”
曹演心中大惊,思量半响,痛苦地跪地说道:“臣恳请休妻!”
“为何?”刘禅好奇地问道。
“臣妻身体健康,生有二子,能以赡养其母。然臣妾身体多疾,不可生育,今若外出,必然孤苦。”曹演哀求说道。
“起身吧!”刘禅说道:“此事另议!”
“诺!”曹演应道。
……
邺城城门大口,城外汉军将士列阵而站,刘禅站车驾上,眺望城门下的曹魏君臣。
领头的曹芳露出白花花的上身,被绳索捆绑,口里含着玉。郭太后也是卸下冕服,穿上丧服,眼睛红肿。官吏捧着曹魏国内的户籍桉牍,紧随其后。
“罪人曹芳出城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