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天地间一片暮色,一行行的大雁从南方掠过上空,发出清脆的鸣叫声。
洛阳城楼上火红的旌旗飘扬,赤裸上身的力士挥鼓槌敲击鼓面,乐者吹响硕大的号角。
城下门道大开,两侧的汉军甲士持戟站立,背负羽翼的骑卒肃然摆列。征西将军夏侯玄领头,捧着征西将军印;身后的河南郡守司马岐手端着河南郡的郡印;洛阳城内重要文武官吏位次清晰,捧着河南郡人口户版竹简,静候等待大汉天子的驾临。
少许后,载着天子的车驾缓缓停到了众人身前的数十步,刘禅披着甲胃缓缓下车。
夏侯玄、司马岐低垂脑袋,跪地奉印,高声喊道:“罪将夏侯玄今携军中官吏将士及河南郡内官吏归降大汉,愿陛下恕我等之罪。”
刘禅嘴角含笑,亲自扶起夏侯玄,安抚说道:“卿何自言罪人乎?往昔之时,不过是各为其主而已。今将军识大势,知大体,归降大汉,仍有功于大汉社稷,今后还当有劳将军为大汉奔波辛劳了!”
“谢陛下厚爱,臣当万死不辞!”夏侯玄应道。
刘禅轻拍了夏侯玄的手臂,表示自己对他的满意。百闻不如一见,自己初见夏侯玄,观其人貌。便有入宗庙之中,恍如见到礼乐器之感。
作为君王的刘禅见过的人也不少,能在容貌上能和夏侯玄比肩的人,或许诸葛亮可比其相比。也难怪在夏侯玄入狱后,钟会看重他的颜色想趁机狎昵他。
俊秀之貌,加上过人的家世,出众的才华,这也是为何他能成为曹魏士林之中旗杆的缘故。
刘禅又简单安抚了几句,除了未对夏侯玄进行授封之外,对归降的官吏皆有任命,如河南太守司马岐升迁至成都尹。
司马岐乃是曹魏大臣司马芝之后,河内温县人,与司马懿并没有族亲关系,仅是同姓之人而已。因与曹爽政见不合,从廷尉被发配到河南郡当太守。
而刘禅之所以暂时不对夏侯玄封赏,主要还是因为夏侯玄的声望过高,可以说夏侯玄是迄今为止,投降大汉以来官职最高、名声最大的官员,没有之一。实在令人难以安排,放在军中任职并不合适,放到朝廷上暂时也没有他的合适的位置,只得放一放。
刘禅抬头看了眼城墙上刻着‘洛阳’二字,吩咐说道:“来人,将洛阳改为火德之雒阳,以正大汉火德名实。”
“诺!”
东汉定都洛阳,自然为火德,嫌弃洛字带水,会妨碍东汉的运势。于是将洛阳改为雒阳,雒音通洛,字同烙,字乃属火德。火上加火,东汉运势必然兴盛。
而到了曹魏时期,曹丕自认曹魏为土德,土克水也。是故重新将雒阳改为洛阳,自认为曹魏能镇住洛阳的水气。
当下刘禅进入了洛阳,自然要把曹魏的痕迹去除。
受降完毕,刘禅邀请夏侯玄,让他与自己同乘车驾,一起入城,以示对他的礼遇。
在车上,刘禅扶着车驾上的木栏,问道:“卿久任魏国上卿,深知内情如何,不知卿可有何教朕?”
夏侯玄瞄了眼具有谦逊问政的大汉道:“启禀陛下,曹爽执掌大权以来,虽有匡扶天下之志,然其所为不法,失群臣之心。不出臣所料,司马懿纠合老臣事变夺权之后,其当会提拔贤能,重用人才,遵循旧时政法之令,以悦众人之心。曹爽失民心之所,其必当加以改正,终日兢兢业业,不敢有所失。君臣上下同心,并非一时所能克也!”
刘禅皱着眉头,问道:“以卿之意,可是说我大汉短期之内,难以破司马懿,一统天下乎?”
夏侯玄似乎听出了刘禅的不满,斟酌一二,说道:“陛下,司马懿年岁渐长,死期或将不远。司马懿于魏国之中名望甚高,然其子司马师未必,其若病亡,各地州牧都督未必能服。是故陛下若欲一战定鼎中原,不如待司马懿病亡,魏国内乱之时,出兵伐之。”
顿了顿,夏侯玄担忧刘禅不满,拱手说道:“此乃臣浅薄之见,陛下可暂且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