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随着中军旗帜挥舞,大汉的军阵开始了变化。若从天空俯视大地,平原上的汉军军士一线排开,不过左翼的步卒较多些,右翼士卒较少。
不仅于此,大汉的骑卒并未平均摆列在两翼,而是将重骑兵也放在左翼,轻骑兵左右平均分布。如此军阵布置当真不负钩行阵之名。
……
王平少习步战,后随赵云学骑。统军作战二十年,纵横数千里,大规模军阵与曹魏不知厮杀过几回,或许在兵略上不如陆逊。但要论步骑之法,布阵之精,陆逊还真不够他打。
梅敷的叛逃给了陆逊北上征讨自己的信心,但亦给了自己大破吴军的机会。他与邓艾熬夜苦思冥想,布置前后,终于决定南下于平原之上,摆下钩行之阵。
钩行之阵,出自孙膑十阵当中,诸葛亮兵法之中亦有涉及。与锋失阵不同,其锋失阵乃是布置重兵于中央,从中央突破敌军防线。
而钩行阵不同,其重兵主力放在侧翼,试图从侧翼发起打击。击溃地方侧翼后,侧翼兵力配合中军兵力绞杀敌方中军部队,从而击溃敌阵。若用西方军事学术性话语,即斜线战术。
亦是后世人说言‘遇事不决打斜击’,在辽阔的汉江平原上,想以弱克强,不用斜击那岂不是可惜。
须臾之后,汉吴两军军旗连连招展,数十面战鼓一起隆隆捶响。双方军士不约而同的迈起步子,手中的长矛斜向前,朝着向对方前进。
不过就在两军即将开战之时,汉军的左翼玛瑙水方向,再次出现了一股吴军,上树‘朱’大纛,周围上书写着‘车骑将军朱然’,身旁还要‘威北将军诸葛恪’,东吴的人数达到巅峰。
陆逊本部三万人,朱然、诸葛恪兵八千人,合计三万八千人。而王平这边兵力少于吴军,唯有二万八千之数。从势均力敌兜转之下,吴众而汉兵少也。
随着左翼斥候的禀告,大汉左翼诸将面露惊慌,一向乐观的向煜神情也不由有些凝重。负责左翼战事的邓艾亲自返回中军,询问王平是否改变兵阵,重新对抗吴人大军。
而王平正在地上勾画双方大军的位置,头上的豆大的汗水如雨下落。
邓艾翻身下马,也蹲了下来,说道:“将军,如今不如改阵,结圆阵,外布弓弩,内藏骑卒,或有败敌之机。”
王平摇了摇头,说道:“士载来得刚好。今阵图下发,不可擅改,且我军未尝没有胜敌之机。”
“请将军吩咐!”
王平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指着地上的布置,说道:“传令诸军,拉长阵线,以正面对吴。右翼布置不变,仍是羊装不敌,向后败退。而中军落于右翼之后,左翼之兵不动。”
说话间,王平在地上画出了一条斜线,说道:“此时我军右翼败退,敌军左翼上前厮杀,让其转身再战。届时吴人陆逊本部当会突前,同时让向煜率重骑从吴人陆逊所部与朱然所部空隙穿过,抵达吴人兵阵身后,按兵不动。士载所部再……”
“中军由平亲自统率,其中玄妙当在左阵,不知士载以为如何?”王平用一种期盼的眼神看向邓艾,说道。
邓艾看了王平新改的作战布置,顿感责任重大。新改的作战规划,右翼的任务基本不变,中军稍微改变。其中取胜的希望全压在自己身上,自己必须在转瞬之间调度好士卒,才能从中取胜。
邓艾咬了咬牙,沉声说道:“可从卫将军之言。”
“拜托士载了!”
“共为汉室效力,艾岂敢当!”
邓艾翻身上马,朝着王平拱了拱手,策马便走。
回到左翼阵中,邓艾策马至传令官,高声喊道:“传令诸部,立即停止进军,拉开军阵。”
“诺!”
传令官挥舞令旗,示意左阵停止进军,并让步卒方阵拉长,同时汉军因人数缘故,军阵的纵深变浅。
从天空上俯视下看,最左翼的汉军邓艾所部及向煜麾下的骑兵没有动作,中军王平所部放慢步子,右部蒲忠则向鞭子般,以弧线甩向陆逊的左翼。
大汉虽是仓促变阵,军阵间动作协调,并无生疏之感,其间的训练、号令的精确度令人难以想象。但凡任何一名将领看见,皆会感叹大汉士卒的精锐。
这便是诸葛亮留给大汉的成果,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令行禁止,御军有法。
大纛旗下,陆逊驻马于土丘上,虽是居高临下,但丘不过数十米高,目所能及之处,只见人山人海,远远望去,难以发现汉军的进军的诡异之处。
他的布置基本都拿了出来,此战他阵战胜利的希望在柤中蛮身上。在两军交锋之前,他通过斥候探查,发现柤中蛮被王平布置在右翼上。于是他便派遣张梁率领精锐士卒镇守左翼,准备从右翼的柤中蛮身上打开突破口。
以上驷对阵敌下驷,能够快速取胜,当然若能撞上敌方上驷,也亦搏杀作战,也是不亏。毕竟大汉对东吴情报的了解,远比东吴对大汉了解的少。
随着鼓声,很快吴军左翼与汉军右翼交上了手。
身着蓝衣的柤中蛮,手持兵器,踏过起伏不平的坑洼地形,与对向而来的吴军鏖战在一起。不过若仔细查看,除了前列千余百人,大部分的汉军士卒却是操着一口巴蜀方言。
而且在他们身后,还要一批由魏军降卒形成长矛方阵,盾牌和长矛、长枪交错布置,形成攻守兼备的前线阵列。
顷刻间,两军交锋,汉吴士卒们挥舞手上的兵器,枪矛彼此对刺,甲叶碎裂。双方士卒哀嚎声边野,血腥味涌入众人的口鼻当中。
蒲忠握着剑柄,紧看着中军方向,不敢分神。
(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