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南方,天色多变。闷雷从天空中滚过,阴云变得更厚实了,好似压来一般。
廖式不禁抬头看去,乌云笼罩而来,好像在众人的头顶盘亘不去,伸手就可触及。
廖潜面露忧色,说道:“兄长,快下雨了!”
越接近决战,廖式的脸色愈发平静,说道:“正常迎战即可,务必在正面抗住吕岱的进攻。”
此战廖式把所有的主力排了出来,放在第一线上,只有抗住了吕岱的进攻,等到汉军抵达,胜利的曙光便是可见。
“诺!”
廖式又对诸将军说了些鼓舞士气的话,便让他们各归本部,须臾后,随着中军鼓声隆隆,各面旗帜飒飒招展。廖式全军杀气腾腾地向前,直往东吴军阵压去。
而在廖式等人讨论之际,吕岱也在与众人商讨布置。
吕岱年虽八旬,但意气仍是奋发,说道:“贼军势穷,已临绝境,今出阵奋战,无非势穷罢了。故其当急攻,若陷久战,主力力竭,其余之兵来乌合之众,不足道哉,可轻易破之!”
由于廖式在临贺起事,割据荆交通道,交州的消息他基本是隔绝了,近期唯一的消息,还是交州刺史陶基起兵配合自己征讨叛军。如今在他看来,廖式、吴砀二人不过是秋后的蚂蚱,折腾不了几日。
说着,吕岱看向吕据,说道:“荡蜀将军,此战你部作为后手,待其贼军力衰,你部便可率军突入,斩将破敌。”
吕据虽是姓吕,却与吕岱并无亲属关系,其乃吕范之子。吕据乃孙权中军将领,后因吕岱征讨廖式难克,孙权命他率军五千南下驰援。
吕据拱手应道:“诺!”
阴沉的苍穹下,两军旗帜在呼啸的大风下,迎风招展,不断向中间抵近而行。越来越近的距离,让双方将士清晰可见对方的旗帜上的文字。
“冬~”
伴随鼓声,两军士卒脚步越发快速。至弓箭射程,两军弓弩手占据位置,仰天发射。阴沉的天空下,箭失恍如雨滴而下。
两军最前排的士卒举起木盾,格挡箭失,而后排的将士摇动枪矛等长兵器,开始挥打愈来愈密集的箭雨。
不过初步交锋之下,显然缺少甲胃的廖式军中箭者多,哀嚎声不绝。不过已经被肾上腺素激发上来的士卒两耳不闻杂声,朝着前方冲杀而去。
“杀!”
此时此刻只有双方各自勇勐的士卒才敢迎着箭雨继续向前,两军交锋互相探出长矛对刺。
顷刻间,前排的两军士卒互有死伤,大量尸体倒伏在地,温热的鲜血流淌而出,浸入土壤之中,过些月此处的植物必然茂盛。
俯视下看,只见丘陵平原间两军已经碰撞在一起,一时间不分胜负,自知不能久战的廖潜率前部率先展开攻势,试图能否攻破吴军军阵。但可惜的是,吴军恍如堤坝一般,抵御住了廖潜所部的冲击,不让他们前进一步。
而在两军奋死拼杀之际,一只二千人的军队经历了长途跋涉,大汗淋漓地抵达战场周围,在主将马忠的吩咐下,原地休整片刻。
密林中,马忠寻了一个丘陵,居高临下眺望两军交战的战场情况。
廖式所部在南,吕岱大军在北,二军交战左侧即西面有水,右侧即东面是平地。两军的布置大同小异,皆布置了主力精锐在前。
不过廖式乌合之众多些,中军部分旗帜凌乱,阵列不齐,显然是拉入军中不久的壮丁。而吕岱所部基本是旗帜摆列整齐,军阵肃然,与廖式军差距显着。
简单看了下来,马忠心里稍微有谱了,喊来军中诸将。
焦元、雍传、娄息、爨史等南中大姓诸将聚集在马忠跟前,马忠扫看一圈众人,说道:“以某观两军兵势而言,廖式必难久持,吕岱中军精锐出时,便是其破阵之刻。彼时便是我军突入敌阵之良机,直冲吕岱旗帜,将其斩杀即可。”
顿了顿,马忠说道:“为防廖式所部溃败,还需遣一军救之。”
“请都督吩咐!”南中诸将异常恭顺地应道。
对于马忠,南中大姓既畏又爱。其自九年前,担任南中都督以来,其处事果决,喜怒不形于色,对下威恩并立。不论南中蛮夷、汉人大姓对他皆有畏惧情。
然马忠为人宽济有度量,常施恩于治下百姓,因此蛮夷、汉人大姓畏而爱之。可以这么说,马忠在任其间,把南中大姓、蛮夷拿捏得死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