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立捋着胡须,笑道:“城池在江淮,陛下遣军北上,旦夕能得,何来空手之语?”
孙权望着廖立许久,颇有深意地说道:“卿之语能说服朕,恐不能说服江东甲士。”
廖立抿着嘴,沉吟良久,拱手说道:“不知陛下欲有何求?方能让陛下出兵?”
孙权敲了敲桉几,说道:“无它,唯襄阳及江夏全郡。”
东吴早期攻占了江夏全郡,但由于安丰之败,把江夏郡的北部数县又吐了出去。是故如今的东吴荆州领土,仅在长江以北数十里地。而孙权这个要求,便是要把东吴的荆州疆域向北推进近千里。
廖立心中一惊,但脸色依然不变,缓缓说道:“至尊所求,或许太过也。”
“汉辟地千里,怎吝啬一区区襄阳郡也?”孙权说道。
廖立低垂眼眸,恭敬答道:“襄阳郡仍未归属,今汉不取襄阳,以待陛下攻克江淮,取之如何?”
闻言,孙权陷入沉思,半晌之后,忽然问诸葛乔道:“诸葛卿过继诸葛丞相,出仕大汉,不知以为汉主如何?”
在旁听着二人唇枪舌剑的诸葛乔,没想到孙权会问到自己身上,先是一愣,后回神说道:“启禀吴主,臣以为陛下有雄才之略,兼仗先主之烈,敬贤礼士,辟地数千里,当神武命世也。”
“比朕如何?”孙权问道。
“至尊与陛下皆年少继位,少得贤臣辅左,能有三州之地,故臣以为陛下与至尊当是为天下英豪也。”
诸葛乔还是知晓分寸,为自己的君主刘禅及孙权都进行了称赞,将其互比,免得孙权不悦。
“是为英豪也。”孙权捋着胡须,上扬嘴角说道:“廖卿之心,朕亦知也。不如暂且回府,休息几日,以让朕与诸卿商议,再与卿答复。如何?”
“诺!”
待廖立、诸葛恪二人走后,陆逊从屏风内走出。
孙权示意陆逊坐下,问道:“伯言以为廖立言语如何?”
陆逊挺直腰背,拱手说道:“启禀陛下,臣以为蜀人奸诈,不可轻信。廖立之语,或是缓兵之策,待蜀攻克南阳。恐蜀断然否决,只愿割襄樊南部数县与我大吴。”
孙权摸着胡子,沉吟说道:“汉、魏二国皆不可信,朕今疑虑刘禅之才,今后当为我大吴祸患。”
“刘禅?”陆逊沉吟少许,说道:“刘禅能委大事与诸葛,君臣和睦而无猜忌,可见其心胸开阔。及诸葛治军,刘禅治国,其间政简刑清,施以薄赋,百姓为之称颂。蜀国力日强,与刘禅深有关系。”
“至于军略,刘禅虽少统兵,但拔名将王平于戎武。兼任羌胡为用,自领单于。观其行,察其为,臣以为刘禅非普通之君,当以戒备。”
孙权看着桉上武陵太守卫旌的奏疏,说道:“不急,待午间宣司马师入殿,以听其言语。”
“诺!”
出宫后,诸葛乔见廖立心事重重,问道:“廖兄以为吴主欲出兵否?”
廖立摇了摇头,说道:“我本欲行缓兵之计,不知孙权是否察觉。今当如何,还需看孙权及近臣之意。”
说着,廖立叹息口气,说道:“尽人事,听天命。当是而已。”
诸葛乔见四周无人,低声说道:“吴主可是忌惮我国兵锋,恐助我大汉,会使汉统天下,故今不愿助之。”
“不无可能,今日之事当速禀于陛下。”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