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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内,曹叡裸着下体躺在榻上,医师举着燃烧的艾条在其伤口上熏烤着。温热的感觉退散了旧伤的疼痛,让曹叡痛苦的面容微微舒缓。
“陛下,大将军在外求见。”
“宣!”
医师见状,湮灭艾条,叮嘱了几句,收拾好药囊,行礼退去。
曹叡用巾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打起精神,半倚着床榻,接见司马懿。
霍弋那一箭,虽没要来曹叡的命,但是留给曹叡的后遗症极其的大。每逢阴雨天气,曹叡伤口疼得难忍,偶尔还有发烧发热。
“臣司马懿拜见陛下,愿陛下长乐未央,永受嘉福。”
“免礼吧!”曹叡指着侍从,说道:“赐座。”
“谢陛下。”
曹叡微正身板,尽可能表现出自己身体无碍,说道:“卿可知朕召卿入宫所为何事乎?”
司马懿跪坐在榻上,向前躬身说道:“启禀陛下,臣知也。陛下召臣入宫,乃是为明岁征讨公孙,以安辽东。”
曹叡端起茶盏,示意侍从给司马懿也上茶,说道:“既然如此,不知卿欲以何计以破公孙渊?”
司马懿沉吟良久,说道:“军事要义有五,能战当战,不能战当守,不能守当撤,余二事唯降与死。今公孙渊据我亦是如此,公孙渊弃城奔走,此乃上计;据辽东拒大军,是其次之;坐守襄平,束手待毙尔。”
曹叡微微颔首,抿了口茶水,问道:“然此三策,公孙渊将何出也?”
司马懿捋着胡须,分析说道:“公孙渊用兵不足为奇,其自恃辽泽天险,依仗辽水,二度败我,今此战必是如此。且以公孙渊智谋必以为我军孤军深入,粮草不能持久,故其必先拒辽水,后守襄平而已,不足为惧。”
此时的辽东不同于现在的东北,拥有数百里的辽泽完全是一个噩梦,隋炀帝征讨高句丽,被其折磨得痛不欲生。唐攻高句丽,亦是饱受其害。
因此按照正常人首先选择,都是依仗辽泽天险,固守退敌。而司马懿却认为此不过中下之策而已,其根本又在于大军的粮草上。辽东天气寒冷,粮草不多,而司马懿依仗海运军需完全不惧,将可以与辽东打消耗战,在其间寻找战机。
曹叡眼睛一亮,继续问道:“卿之策甚好,只是蜀人在西,窥视河东,朕恐太尉难以久持,不知几日往返?”
司马懿思量少许,回答道:“行军百日,攻辽百日,回军百日,其间六十日以为休息,如此,一年足矣。”
顿了顿,司马懿补充回答道:“蜀人窥视河东、潼关,但太尉以臣旧策固守,又有陛下领中军于洛阳坐镇,淮南大军空闲随时支援,河东必能无碍。若蜀人久战不退,懿可于十月返中国,以挡蜀人。”
曹叡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有卿此言,朕便安心。辽东战事,便交予卿了。”
司马懿伏地叩首说道:“臣必不负陛下圣明,将以死报国。”
曹叡凭空虚扶,说道:“卿今要远离洛阳,不知可还有建言乎?”
司马懿跪地半响,拱手说道:“启禀陛下,今国事艰难,蜀人难退,实乃臣之过也。然大河以北,百姓穷困,内外徭役繁多,当以安民为上。于军中,将士无妻,臣于心不忍,陛下若能舍国中宫娥,以配将士,必能壮军心。”
曹叡叹了口气,说道:“大将军之言,乃国之忠谏,朕知也。今南土安定,淮南无事,今后当少发河北徭役,分以淮南。至于宫娥,若是适龄之人,朕将放出宫,以婚配将士。”
自关中大败之后,曹叡也是积极进取,停止了宫殿兴建,也适当地减少开支,但总体而言还是奢靡,宫中妇女高达万人。司马懿如此规劝,也是为国思量。
“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