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弋微动嘴角,低声自语:“无他,唯死战尔!”
“上!”
霍弋抖了一个枪花,忍着疼痛,进入冲杀入两军之间。
汉军将士见受伤退下的霍弋又继续奋战,士气不由大振,萌生着撤退之心又消失,咬着牙与主将奋战在一起。
霍弋治军高平其间,基本与士卒同吃同住,一同劳作,并无高贵之分,故麾下士卒多愿为他效死力。而且附近的士卒大部分是他伯父、父亲遗留下来的枝江霍氏族人宗亲,可以托付大事,共赴虎穴之人。
其伯父霍笃募家族武装五百人为军,其伯父死后由其父霍峻统帅,霍峻坚守葭萌关便是依靠这些宗亲。在霍峻病故后,又由霍弋继承。这五百人虽然有老迈退出军队者,但亦有后人填补之上,仍是五百之数。汉军拼死作战,
霍弋与族人甲士为先,汉军甲士为后,拼死冲杀,发起一潮高过一潮的攻势,迫得魏军甲士不断后退。阵后的庞会领着亲卫也加入战场,与霍弋所部鏖战在一起。
战况十分焦灼!
忽然,靠近东面的几名汉魏甲士惊呼了起来。
只见东面五丈原方向,一条火龙蜿蜒而来,数千点火光冲天,映天耀地,将昏暗的夜色照耀得通亮。马蹄声振聋发聩,尖锐的金鼓声直冲云霄。
“曹叡跑了,抓住曹叡!”数千人齐声大喊。
信岭之上的魏军皆可听闻,扑向北南西三面所有奋战的汉魏军士。
所有魏军将士军心大乱,一片嘈杂。黑夜中本就难以见人,基本靠声音传递,如今这一声大喊,让魏军将士不仅有些恐慌,
对于还在鏖战中的汉军甲士则士气大振,原本的逃跑之心也没了,都咬着牙奋力拼杀。
高台上的曹叡,看着东方来人。脑袋不由得嗡地一声,心中巨大的恐惧感充满全身,阵阵发凉,他的心脏勐地加速跳动。
那是谁?魏延?姜维?他们怎么能敢来?
他们被困五丈原上那么久,居然还有胆冲出来作战,而且气势还如此宏大。
他们不要五丈原了吗?
二万留守士卒在哪?辛毗又何在?莫非后路被断了?
曹叡的额头上,冷汗大滴大滴地流下来,胸背溢出大量的汗水。但他却感觉很冷,原本克制的双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他还在思索着,但三路围攻的汉军阵内已经响起大总攻的战鼓。
“冬!”
“冬!”
“冬!”
左路军,中路军,右路军所有将校发起奋力一击!
向煜胯下的战马已经战死了,他身上的青色蜀袍早已经布满血迹。身中数创的他,握着汉刃,举着火把,不知疲倦地向前奋进。身后的青甲卫骑卒步战而进,紧随他身后。
柳隐右臂鲜血淋漓,忍着疼痛,吹响含在口中的短笛,聚集冲散的士卒。一里内的汉军将士闻声,聚拢而来。
“冲!”
前锋所部喊杀声如惊雷轰鸣。
中军旗下,黄权拔出汉剑,抱着兜鍪,环视由文吏、老迈伙夫组成的军队,大声喊道:“今左将军前来,四面夹攻曹叡,其将败也。所有人,随某上阵高声大声,多举火把,以溃敌军。”
黄权没指望这些不能作战的士卒能够杀敌,虚张声势恐吓敌军便足以。
“诺!”众人应道。
说完,黄权转身向东,亲卫上去拦住他,劝阻说道:“将军为一军之帅,当以安危为上。”
黄权踹了亲卫一脚,气得骂了一句,道:“孬货,若能擒杀曹叡,我死有何可惜!”
“随某来!”
黄权戴上兜鍪,率先当先,喊道:“曹叡跑了,抓住曹叡。”
路上,伙夫在前背着锅,举着火把;文吏在后用,一边敲着锅底喊杀,一边举着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