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魏的交战仍处于焦灼之中,但数里之外的五丈原也不平静。
魏军营帐内,留守营地的众人正在发生激烈的争论。侍中刘放在中军帐内来回踱步,辛毗端坐席上扶须思索。徐质等魏国诸将身披甲胃,等候军令。
刘放捶了下拳,停下脚步,看向辛毗说道:“辛公,陛下受贼将黄权三面围攻,情况危机。夜幕下将士难辨,刀剑无眼,若陛下有险,你与我皆难逃其责,应速派军前往救援。”
辛毗伏桉起身,摇头说道:“不妥,我营士卒多为屯田农之兵,精锐者少。此新征之兵少经战事,甲胃不固,金鼓不熟,仓促征调能为押运粮草,坚守营垒已为善事。今若让其于夜间仓促出战,乏金鼓之训,恐畏夜战也,故不可妄动。”
刘放上前一步,拽着辛毗的衣袖,着急说道:“辛公!”
辛毗拍了拍刘放的手,进一步解释说道:“子弃莫急,且在听我一言。我军若派遣士卒救援陛下营垒,则是我营空虚,贼将魏延非无谋之将,其乃西蜀勇将,不可轻视。魏延将会趁机率众下原攻我营地,届时我军空虚难以固守,有失守之危。”
“魏延一旦攻占我营,陛下后路断也。即便逼退黄权大军,于我军来说,又有何意义,那时我军将全军覆没,你我则为大魏罪臣。况且我军出动,魏延必动,其若击我军救援之卒,以凉州士卒凶勐,我军兵少的话,则难挡也。故子弃应以大局为主。”辛毗分析说道。
此言一出,刘放瞬间清醒过来,点头了点头,默不作声的坐下。以他的智慧不难理解当前的局势。
渭南平原自五丈原以西,地势迅速收敛变得狭隘。曹叡大军就在五丈原以西几里外的信岭处扎营,而魏延所部就驻扎在五丈原上。
五丈原俯瞰渭南大地,任何想要从此地前往陈仓以及撤军的队伍都必须经过此地。此前曹叡大军围攻五丈原就希望拿下这个战略要地,从而西进,与司马懿夹击诸葛亮于雍城一带。
而现在曹叡西进进攻黄权,将两万大军留守此处,就是为了防止魏延下原截断自己后路。如果此地失守,那么即便逼退黄权,那么整个曹叡大军就会被汉军包围。届时前有黄权,后有魏延,南依秦岭,北临渭水,曹叡大军则是插翅难逃。
这也是为什么辛毗坚持不出战的原因所在,守住营垒,就是守住曹叡的退路。即便曹叡大军溃败,只要此地坚守住,那么魏军就有往长安撤退的生路。
至于兵力问题,营中将士多为新征调的士兵,和来自凉州的魏延士卒难以相比,往日白天依靠人数以及营垒,还可以欺负魏延所部。但在如今的夜色中,将士固守营垒,又要救援曹叡的话,恐力有所不能及。
“报!紧急军情。”
亲卫疾步入内,单膝跪地说道:“启禀军师,蜀将魏延率众下原,欲进攻我营。”
亲卫话未说完,营帐外就响彻汉军进攻的金鼓声。魏延果然没有放弃这个机会,下原进攻魏军营地。
辛毗环视众人,沉声说道:“全营戒备,高燃火把,抵御魏延攻营。”
“诺!”
寨外火把高亮,刚抵达魏军营寨的汉军士卒,在金鼓声中以及将校的调度下重整军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