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懿掀开帐帘,看了眼刘巴,面露伤感地说道:“刘征南乃军中老将,随先帝于豫州起事以来,身先士卒,无一落后,甚是骁勇。随上丞相征战以来,屡立战功,亦可为人称道。今却马革裹尸,是为惜哉!”
众人闻言默然以对,这些年大汉老将离世颇多,如陈式就病死家中。不过战死在战场上大汉高级将领还是不多,没想到刘巴这种四征级别的将领,如今却也陨落于此。
担架上的刘巴微微睁开双眼,低声说道:“都督!”
吴懿闻言,小步过去,握着刘巴的手,说道:“感觉如何?”
刘巴摇了摇头,勉强笑道:“油尽灯枯矣!大丈夫死于战场并不可惜,只恨某未见我军占领长安之时。今逆魏大敌当前,都督还需进取,不可大意,巴便是前车之鉴。”
吴懿拍了拍刘巴的手背,点了点头,安慰说道:“懿知也!刘兄好生休养,必能见大汉光复长安之日。”
刘巴扯了扯嘴角,微微颔首,缓缓地闭上双目,不在说话。
吴懿直起腰,吩咐说道:“好生伺候刘征南,不可懈怠。”
“诺!”
吴懿大步出帐,恢复严肃的神情,朝着众人问道:“目前情况如何?”
柳隐跟在吴懿身后,说道:“启禀都督,霍翊军已成功伏击追击魏军,正追击魏军,不知情况如何。征南将军所部败兵,正陆续收容,目前约有二千八百多人,应还有少部分士卒会在明日聚集。”
柳隐看了眼吴懿的脸色,继续报告道:“依在下猜测,我军应折损千人左右。”
吴懿手按汉剑,轻呼了口浊气,感慨说道:“我军未战,便要损兵折将,某有愧于陛下与上丞相啊!懿要上疏于陛下,将今日战况报于大营,请陛下问罪,让车骑将军尽快渡河以掌大局,抵御贼军,救援左将军。”
吴懿这么说也不为过,他作为大军的统帅,制定进军渡河计划有误,特别又致使四征级别的将军阵亡,无论如何都难辞其咎,上疏请贬也是必然操作。至于让黄权迅速渡河接管渭南战事,也是吴懿心中的无奈。
吴懿行走于营中,看着被败兵充斥的军营,皱起了眉头说道:“休然,征南将军麾下士卒暂由你统率。待绍先回营,分一半于他。尽快安排败军整编,不可扰乱我军营地。”
说着,吴懿指了指外围的防御工事,说道:“我军虽初到此地,但营垒工事不可不修。今夜让将士辛苦一下,先把营寨扎好,明日修筑营垒工事。”
“诺!”柳隐应道。
今晚汉军刚刚抵达风火台,营地基本是草率修缮,加上又要收容败兵,整个营地甚是混乱。面对精锐敌众的魏军,这让吴懿不得不强调叮嘱柳隐。
是夜,油灯下,吴懿正聚精会神地执笔写请罪表时,刘巴亲卫入帐哭泣说道:“征南将军病故了。其遗言曰远离故乡三十余载,随先帝南征北战,族人皆丧,再难归乡,望可安葬于关中。”
吴懿毛笔掉落地上,愣了半天,才回神叹气,说道:“实乃懿之过也。将征南将军尸体送至后方,让关太守挑选上好棺椁以安葬,届时某亲自为征南将军送殡。”
“诺!”
说着,吴懿重新捡起笔,沾湿墨水,重新改写军报以及请罪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