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云的早晨,渭水泛着清冷的波光,蜿蜒流过宽广的河床,河岸两旁汉军营寨林立、兵甲森严,北岸不时有战马嘶鸣而过,一队队骑卒从营地中驰骋而出,沿着汧水巡视河岸,防止魏军偷渡汧水。
一艘小舟从北岸渡口徐徐驶向南岸陈仓新城,黄权站在船头,手按长剑,身后的披风,被风吹动着猎猎作响,虽年过五旬,但他仍显得英武不凡。
黄权看着远处渐渐清晰起来的堑垒,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之色。
半响后,小舟靠近南岸,岸边的吴懿早已等候多时。
吴懿见黄权下船,驱步上前迎接说道:“有劳黄车骑奔波两岸。”
黄权回礼说道:“不敢,下次吴关中遣人迎接即可!”
“哈哈,黄车骑客气了。将军为大军统帅,我等听令于将军,迎接自当如此。”吴懿说道。
诸葛亮将攻打陈仓城的指挥权交给黄权,因此关中都督吴懿调入黄权帐下调遣。黄权常来往渭水南北两岸,视察进度吴懿大军修缮堑垒的进度如何。
吴懿身着甲胃,手按长剑,指着高耸而又狭窄的陈仓新城,感慨说道:“陈仓城小且高,利守不利攻。邓贤龟缩城中,坚守待援,实属难图。”
黄权很是澹定,抚须说道:“孙子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陈仓城墙坚固,不可强攻;但其人心不似城墙坚固,故要破城,可先破人心。人心被破,城自然可破。”
黄权瞥了众人一眼,见众人有些疑惑,但也没有过多解释,而是指着周围的堑垒问道:“目前堑垒修缮得如何?”
众将正欲说话,被吴懿瞪了一眼,直接退下不敢发表意见。而吴懿却拉着黄权到一处角落,低声说道:“黄车骑如今我众敌寡,发三军精锐,因急速攻打邓贤,等到贼关东援军抵达,陈仓已被攻下。何必修筑堑垒,以致士卒和百姓疲倦,将校不悦?”
这些年,攻必克战必胜,让汉军上下养成一股傲气。对这个没有大功绩,却能身居高位的车骑将军不满。特别是这位车骑将军不攻打陈仓城,反而在城下修缮堑垒的做法非常不能理解。
其实吴懿的话已经是甚是委婉了,这些将士从安排修缮堑垒开始,便窃窃私语,质疑黄权的统兵能力!
黄权摇了摇头,直接说道:“陈仓城墙坚固,地势险要。魏军来援,却不急迫,说明城内粮草充足。且此城地处前线,其所配置工事器械,必然无缺。今我军攻打陈仓此城,既不能速克,亦不能退却援救之兵,待贼关东援军抵达,我军无备,则腹背受敌,将何以御敌?”
吴懿张了张口,迟疑说道:“上丞相大军于五丈原驻扎,牵制司马懿大军,其部何来援军支援?”
黄权看向吴懿,沉声说道:“上丞相牵制司马懿,司马懿亦牵制上丞相。十二万为我大汉全国可战之兵,而逆魏不然,贼有中原,其人口数倍于我大汉,所支援之兵,亦远胜我大汉。故攻陈仓之战,我军当慎之又慎,你我二部虽非大军,但能否攻克关中关键,却需依仗你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