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心中微叹了口气,今岁百姓虽要精打细算过日子,但能活下去就行,以待未来休养生息,过几载好日子。
刘禅吹着冷风,呼着白气,笑着问道:“蜀中犁好用吗?”
说到此次,农夫褶皱的脸庞更加褶皱,笑呵呵地说道:“好用,三、四年亭长、里正推广此犁,小民寻了个木匠,等了几个月做了一把,甚是好用。就是那些年头,做木匠的人都发财了,即便今年他们生活亦是不错。”
刘禅拍着大腿,朝着董允,笑道:“看来昨日白水亭长所言不虚。”
农夫看着刘禅继续笑着补充说道:“往年乡里上田最好也不过亩收八、九斛,自从用了郡县推广之法,亩收却有十二、三斛,此为常数,我等皆赖陛下恩德。”
闻言,刘禅也是一脸笑意,没什么比恩惠百姓更好的,可以明显从这农夫身上感受对大汉的认可,以及民心的归附。
刘禅撑在大腿上,站起身子,看着眼前落霜的农田,问道:“你家中有多少亩田地,多少口人啊?”
农夫站起答话,如实禀告道:“在下家中上田十亩,中田八十亩,差田九十亩,除小民外,还有贱内一人,子与儿媳各一人,孙儿一人,两女皆出嫁。”
核算下来,这农夫一户五口人,合计上田八十亩。
一百多亩地看似很多实则不然,中田和差田都是要轮耕的,差田还种不了水稻,唯有上田不用轮耕,一年下来,真正可以种的田可能也就七、八十亩,而这七、八十亩地内,还包括着需要种桑树的田亩。
至于这五口之家需服徭役二人,也就是说民夫所说长子从军,自己服徭役。
这农夫一家可以说是大汉底层百姓中的中间收入水平,没有新式耕法,节衣缩食能有点积蓄,加上战事可能度日艰难。 但现在加上新式耕法,日子瞬间富裕些许,甚至因为连年兵戈或发徭役,精打细算,还能度日困顿。
昨日白水亭长的言论根本无法来佐证底层百姓生活,而此农夫的言语可以相信。
刘禅微微颔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道,笑道:“不知你等思刘焉、刘璋此二州牧否?”
农夫没有思索,爽快答道:“不思,此从陛下登基以来,近岁虽受兵戈,但相比陛下之前,我等生活富裕些许。”
刘禅挥袖背腰,上扬嘴角,显然刘天子心中甚是开心,吩咐左右说道:“给他些许钱粮,以酬今日之答。”
“诺!”
农夫欢喜归家,正月走亲访友,常对人言‘陛下用金锄头耕地’,众人皆笑之,传至蜀地百姓,蜀地百姓驳之,言‘陛下用铁锄头耕地’。
待农夫走后,刘禅朝着董允、廖立二人,说道:“百姓能有其地耕之,则天下安定。大汉应保百姓耕者有其田,父死子传,他人勿夺。”
廖立在刘禅左右,面露疑虑,说道:“陛下此言虽善,但百姓若将田亩以出售他人,应当如何是好?”
刘禅沉吟半响,淡淡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董允微微蹙眉,看着刘禅侧脸,说道:“陛下莫非限田买卖。”
刘禅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可一人可定,限民田额,不足民田者不能售田,足田者可出售田亩于他人。限百姓一户之田额,按人分田,未足田者补之田亩,足田者则不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