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蜡色更甚，但背后那具巨大神像的手臂重新生长回来，低头，俯瞰李熄安。

“好久没活动筋骨了，再来过几招？”招摇揽星伸懒腰，随手一挥，两口云阳板飞射而出，板身表面出现虚实不定的篆文，一道携着金光，一道携着赤光。

“轰——！”

李熄安挥剑，太行八陉握着曦剑压下！

这瞬间，他察觉到了相同的法。

不是错觉！

云阳板上出现的篆文是五行杀伐术的金行和火行！他压低了庞然身形，与那两道飞射而来的云阳板错身而过，随后勐地一个甩尾砸在了神像上，振鸣扩散，像一口巨大的钟在云层深处暴扣！

狂风呼啸，李熄安在空中盘起身躯。

太行八陉将那两口云阳板砸向另一侧的深山。

那云阳板上的篆文比起原始的五行杀伐术差距很大，但竟然真的具备了那种同质化的力量。李熄安不知道招摇揽星是怎样做到的，按照常理，云阳板表面篆文构成出的东西甚至不如普通的皇者器，可在交错的那一瞬不会假。

五行中的金与火。

“别那副表情，后辈。”招摇揽星笑道，“你在想常理，其实……我们什么时候在常理之中了？”

“常理？真有常理玉钗顺德可不会在那时废掉自身的法相对个阳神境的小妖出手，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活了下来，可你至今为止面对的我们，哪一次……符合常理？”

“无论是我们的出现，还是我们的死亡。”

“一点小小的推演罢了。”他招手，深山之中，两道光芒向他奔来。那两云阳板已经有些破碎，这不过是凡物铸成随意铸成的器物，面对真货有损伤很正常，他并不意外。

“让我瞧瞧……五行杀伐术，无垢昆仑玉，长生钗……哦，原来如此，由神树与三青鸟亲手制成的长生钗，也难怪能阻挡下玉钗顺德那一击了。”

李熄安心头发寒。

这是他头一次面对完全的未知。

没有任何被探查的过程，可对方却仿佛什么都知道了。而知道了这些，招摇揽星还能知道什么？

他不能知道。

不能。

阴影笼罩大地。

那是一条月色河川，铺成大海！太行八陉伸入河川深处，取出了一张弓。如冰晶，又如烈阳在燃烧。挽弓，锁定了招摇揽星。漆黑的领域蔓延，宛若宙宇！

没有言语，天地缄默。

携着烈焰的箭失离弦而出！滔滔火焰席卷天穹，将整个天空染成血般的赤色！

出乎李熄安意料的，招摇揽星的神像在箭失下未做丝毫阻挡便破碎了，那张蜡色带笑的脸看向他，表情第一次有了变化。下一刻，招摇揽星的身躯被烈火笼罩，阻隔了两者看向对方的视线。

待烈焰散去，失去灵气的泥人偶坠下，在空中化为灰尽。

李熄安看着，丝丝黑气在山涧中蒸腾而上。

山涧里，是之前暴雨下降临的苍茫海尸骨们，它们被搅碎在了山涧中。除了此前，还有数次袭击，它们都被彻底灭亡。

“原来如此。”他明白招摇揽星是如何抵达这里的了。

泥人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铺垫在天山的尸骨。自苍茫海降临后，不断在天山，在这里铺垫下的尸骨。苍茫海像覆灭九州，沉眠在小世界中的祖也想覆灭九州，他们会不谋而合似乎并不那么让人意外。

但……那个表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熄安抬头望着云层后的澄澈蔚蓝，愣愣出神。

在视线的最后，招摇揽星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变化。

在笑。

可在那瞬间有了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