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到了一天中的早朝时间,管家和下人们已经等在了周煜城的房外:
“老爷,老爷该起床了。”
“老爷?”
以往周煜城的睡眠很浅,轻唤一声他就会起床应答,这次叫了半天都没有反应,管家也急了,推开门进了房,却见自家主人已经脸色灰白,全身冰凉了。
“啊!不好啦,老爷归天啦~~~~”
瞬间,周府大乱。
高官之死,尤其是突然亡故,那都是要朝廷派刑部的仵作来查看的,防止是被人谋杀。
等崔弥远带着一众朝廷高官来到周府的时候,仵作刚刚查验完毕。
崔丞相黑着脸,冷声问道:“可有异常?”
仵作胆战心惊地回道:
“回丞相,周大人全身无外伤,无中毒迹象,但死前表情痛苦、脸色灰紫,还是比较符合心脏猝死的表现,应该是自然死亡。”
崔丞相也不疑有他,只是惋惜道:
“远甸今年才五十有三,就这样匆匆离我们而去,唉,可惜了,可惜了,我这就回宫向官家禀报吧。”
周煜城的长子周高楼跪在地上:“丞相,我爹爹他……”
崔丞相一挥手:“知道知道,我会向朝廷替周大人讨要谥号的,你们好好操办丧事,将你爹爹风光大葬吧。”
崔丞相说完起身就走,丝毫不给周家人说多余的话,一干官员立马也后脚紧跟,走得干干净净。
只留下周府的人面面相觑,同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家老爷平时坏事做绝,这人走茶凉,肯定会有无数豺狼虎豹会扑上来嘶咬周家这块肥肉了。
周高楼一跺脚,恨声骂道:
“发丧,另外趁现在爹爹的余威还在,马上安排人将京中的产业都卖掉,咱们马上回吴中老家,爹爹这次死得并不寻常,那百花楼的贱婢连夜失踪,定是有人谋害爹爹。”
周煜城的二儿子周高厦一听大哥的话,满眼火光:
“大哥,刚刚崔丞相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这个疑点?”
周高楼毕竟年长几岁更有经验:
“我也只是猜测,刑部的仵作不是说爹爹死于心脏病,再说了,你没看到刚刚丞相的反应如此冷淡,我刚要说就被他打断了,抬脚就走,你指望崔丞相能帮我们?
就算他要帮我们,能白帮?先不说查不查得出真相,我恐怕周家大半的财产都会被崔家趁势侵吞了,现在我们周家还有什么资格跟那些豺狼讨价还价?”
得,周家还有一个明白人!
政治斗争往往就是如此,你在台上人家棒着你,你下了台人家就会恨不得踩你几脚。
做到丞相、副丞相这一级别的高官,多多少仇人排队等着收拾你,斗不过你老狐狸,欺负欺负你家小辈总是小意思。
别的不说,瞧瞧历朝历代的丞相、内阁首铺,有一个算一个,有几个好下场?
陈不二非常聪明,只要周煜城死了,周家都不用他对付,自然就会撤出汴梁滚回老家去做富家翁。
不滚,那就不要怪他到时下死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