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跟随士卒穿过一栋栋灰砖黑瓦的营房,很快来到校场,远远的看见一道浑身浴血的身影。
他穿着破损的战甲,披头散发,手脚打上镣铐,锁链的另一端深深的打入夯土铺设的地面。
身上各处关节嵌入木钉,琵琶骨也被两把玉钩刺穿。
一名军官正挥舞着鞭子抽打此人,训斥道:“安静!他娘的,天天鬼叫,这么急着想投胎?等明日破魔铡送到,老子亲自斩了你。”
周围的披甲士卒手持武器,一脸紧张的在一旁警戒,就像猎户围着猛虎,战战兢兢,随时都会转身逃跑。
“啪!啪!啪!啪……”
那军官甩动胳膊,鞭子化作残影,每一鞭抽下去都会溅起尘埃,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披头散发、满脸污垢的俘虏奋力的挣扎,自顾自的昂天长啸,任凭鞭子抽在身上,无动于衷。
隔着很远,又满脸污垢、披头散发,傅青阳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从肢体动作看来,这个啸声震天的俘虏似乎有些焦虑。
他的啸声看似发泄,实则是在呼唤什么。
在向城外的敌军求暖?傳青阳越过带队的士卒,领着三位队友走过去。
走得近了,他们终于看清那位俘虏的大致五官。
“卧槽!”灵钧脱口而出。
赵城隍和天下归火亦是满脸惊愕,那俘虏……是魔眼天王!
傅青阳怔了怔,惊讶之余又露出“果然如此”的模样。
这时,魔眼天王同样看到了四位队友,当即停止长啸,嘿了一声。
“你还嘿?”那军官当即一鞭子抽过去,骂咧咧道:
“狗娘养的北朝蛮子,吃鞭子不过瘾是吧,老子待会喂你吃尿。”
他以为这个俘虏是在嘲笑鞭子软弱无力。
“住手。”傅青阳冷声喝止。
那军官仿佛才注意到他们似的,撇了撇嘴,收起长鞭,快步迎来:“元帅!”
傅青阳微微颔首,话术试探道:“俘虏可还安分?”
“还是老样子,每天早中晚都要鬼叫,明日破魔铡就送到,届时,末将一刀斩了此獠,元帅便不用再受吵扰。”那军官说道。
傅青阳反问道:“破魔铡?”
问出这句话后,他从军官的微表情里看到了不屑和鄙夷,旋即便听军官回复道:“此獠刀枪不入,木钉穿心,仍能活蹦乱跳,我们用了无数种方法,无法将其斩杀,军师便提出一计,动用国库中的至宝破魔铡,或可斩杀此獠。”
“元帅怎么连破魔铡都不记得了?哦,未将明白,大敌当前,元帅思虑过重,不记得也很正常。”
灵钧冷哼道:“阴阳怪气,再敢暗讽元帅,本将定斩不饶。”
军官口服心不服的低头抱拳:“末将不敢。”
傅青阳淡淡道:“退后三十丈。”
军官愣了楞,谨慎问道:“元帅,您想作甚?此獠虽力疲气虚,身负枷锁,但千万不能大意,您……”
傅青阳冷冷道:“退后!”
他身上自然而然透露出一股让人臣服的力量,军官心惊肉跳,发自本能的畏惧,连忙带着十几名持锐士卒后退。
“状态怎么样?”傅青阳走到魔眼天王面前。
“又累又饿又困又痛……”魔眼天王坐在地上,嘿然道:“为什么你们不是将军就是元帅,而我是个快死的俘虏?”
他进入灵境后,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大逼兜,一个送饭的士卒正扇他巴掌。
魔眼天王当场就送对方轮回去了。
于是,就有了刚才的鞭打。
他的身体状況非常糟糕,物品栏被封印,周身各处关节打入木钉,琵琶骨被洞穿,一身修为十不存一,好在铜皮铁骨的底子是无法封印的。
他从有限的交谈(辱骂)中得知了自己的处境和身份,明日破魔铡一到,便是死期,于是赶紧恶龙咆哮,希望能引来队友。
不管是傅青阳还是元始天尊,魔眼都深信他们的配置,绝对能救下自己。
这不,果然引来了傅青阳。
傅青阳看着狼狈的魔眼,戏谑道:“因为你是邪恶职业。”
“我是自由职业。”魔眼纠正:“别把我跟那群下三滥混为一谈。”
“我的意思是,你是邪恶职业,想要归队,只能走弃暗投明的路线,所以你才成为了俘虏。”傅青阳说道:“正好,我的角色困境是缺乏威望,难以统兵,稍后我会解开你的束缚,你就当着那些军官士卒的面,向我宣誓效忠。”
钱公子才思敏捷,找到了破解角色困境的办法。
但是,魔眼一口拒绝:“我效忠的是太阳之主。”
“太阳之主应该不在军营里,”傅青阳淡淡道:“你的角色身份是什么?”
“完颜人屠,巨阙军的左统领,十日前攻城中,被南朝军的军师设计擒获。”
“完颜人屠向我效忠,和你魔眼天王有什么关系?”
“……有道理!”
傅青阳拔出腰间宝剑,森然剑光一闪,叮叮连声,魔眼的手铐脚镣尽断,接着,他手腕翻转,剑柄敲击两柄玉钩。
噗噗,玉钩从魔眼背后射出,带出两片腐烂的血肉。
魔眼天王大喜,周身肌肉滚动,挤出钉在各处关节的木钉。
“擂鼓,擂鼓!”远处那名军官大惊失色。“元帅释放了完颜人屠,立刻擂鼓,通知全军迎敌,速速去请军师……”
一名土卒惊慌失措的奔向战鼓,抓起鼓槌,奋力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