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究竟是什么事?”
房诺鲁问,也拨通了左吴的视界。自己虽然是官僚之首,但有关此类远古敌人的事依旧需要左吴来定夺。
另一边的左吴正打算前往打通虚空深层,再度拜访虚空长城的前线。房诺鲁那边的无聊会议居然有所收获让他很是惊奇。
基层人员开始播放一段视频,视频的开头就让左吴觉得无比熟悉——
是在帝联的死寂行星中,左吴第一次遇到白天使,并且与她开始战斗的录像。
彼时的白天使压着自己打,她从古老星门中脱离后发觉还有左吴这么个幸存的卷顾者后打得甚是欢畅,长发飞舞,说:
“我们是器具大人庇护的初丹灵族!百万年前,与我们交手的是时之虫,是灰蛊,是维度恶魔与机械尸潮!但他们一个个都消失了,我们一直在等他们,等得太久,太无聊!我们放逐自己,想等着这个世界追上我们!”
左吴自己也有这段录像,理所当然是直面白天使时以第一人称录下。而基层人员所播放的却是第三人称,还颇为模湖,像有人从遥远的地方观测而来,勉强录下了白天使的嘴型,又靠着对其颅骨的分析还原了白天使的声音和说话的内容。
基层人员直接解释:“是从镜弗文明那里买来的观测造物录下的像。他们售卖的造物虽然故障率高,但性能很是卓越,能捕捉到数光年外的光学信号;开展对初丹天使的调查后我们才动手收集了相关的资料,你家陛下战斗的英姿,重要性不可估量。”
左吴点头,又借由房诺鲁的嘴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你们对这段录像有什么疑问吗?”
“我们对这个天使个体提到的名字很在意——‘时之虫’,‘灰蛊’,‘维度恶魔’,‘机械尸潮’。我们想询问你家陛下对他们的看法。”
左吴有些纳闷:“不是,这些名字我也很陌生啊,每个都是至少传承了几百万年的东西,我何德何能可以与他们扯上关系?”
房诺鲁把左吴的话润色了一下传达而出。
基层人员只是脸颊抽了抽:“陛下何故自谦?四个当中有两个已经和您扯上关系了。我们只是用观测造物跟在您屁股后面看,就得到了其他小组几十年都得不到的成果,所以……我想陛下您是银河中对他们最有话语权的人了。”
左吴说不出话。
身为灰蛊的小灰,此刻就站在自己身边拍着她自己的脸颊,还做着伸展的体操随时准备和仁联碰上一碰;而维度恶魔也在此前于自己心中种下了暗示,从自己想建立乐土到下定决心同仁联对抗的当下,天知道他们在其中究竟起了多大的推力。
白天使口中的东西,真的被自己一个接一个碰上了。有了“一而再”,那“再而三”似乎已经板上钉钉。
左吴只能说:“时之虫我这里有一点线索,机械尸潮就是完全没听过了。”
基层人员眼中浮现一抹期翼:“请问时之虫的线索,能稍微分享于我们吗?”
左吴想了想,抱着这种情报敞帚自珍毫无意义,共享出来才有可能获得更大的收获:“很简单,有一位天然神灵在我这蹭吃蹭喝,他脑子有点湖涂,分不清各个平行时空中发生的事。”
“我此前怀疑这位天然神灵的失忆是受时之虫的影响,勾逸亡也模模湖湖记得自己和时之虫接触过,可后来证明,其失忆应该是和另外一件事关系更大些。”
左吴说的是勾逸亡,陶沃姆的创造者。‘另外一件事’就是指他为了拯救陶沃姆而在无数岁月中付出的种种努力。
在找回了象征其权柄的手杖后,他也只恢复了部分记忆,依旧想不起其之所以失忆的具体细节,才把时之虫的事情暂时搁置。
现在来看,难道另有隐情了?
左吴说完了自己所掌握的消息,只用了几句话,毕竟他了解的东西也根本不多。
而基层人员却是陷入了微妙的沉默,片刻后有些自嘲的开口:“真是……我们原本以为能从陛下您那里得来一些机缘,没想到我们居然才是陛下的机缘。”
左吴挑眉:“什么意思?”
“我的同事从一些古代遗迹中偶然得到了些有关时之虫的情报,只可惜年代太过久远,海量的信息都散失了。原本是想从陛下您这里得来一些左证的,没想到……居然是我们向陛下告知有关时之虫的消息。”他说。
确实如此,也太巧合了一些。
勾逸亡是陶沃姆之父,而自己即将打开再度拜访陶沃姆虚空长城的大门。假如时之虫和勾逸亡真的有关系,那么一切的一切都将在自己的拜访行动中串联起来了。
时之虫、圆环之终末、仁联、陶沃姆。定下去虚空深处的计划时,左吴根本没想到这会牵扯上这么多的关系。
恍然有些战栗,某种巨大的挑战横在了自己眼前。而透过视界,左吴能听到旁听席对新帝联的谩骂,却根本感觉不到一丝的愤怒。
诚如堕落国度所言,他们只是芸芸众生而已。
左吴抬头,拳头已然握紧,问:“那时之虫究竟是什么东西?”
基层人员仿佛感受到了某种摄人的魄力,身体随之坐直:“根据遗迹而言,时之虫就是时间本身。”
左吴挑眉,看了一旁的艾山山一眼,以前这海妖对自己说过一句话,左吴把这句话复述了出来:“时间只是丈量物质运动的尺度,它本身并不存在。”
“是啊,”基层人员点头,仿佛说着某种天方夜谭:“所以我们认为时之虫有可能是‘运动’的本身,或者是记录下了银河‘运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