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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振武正黯然的准备离开,后面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佥事留步。”
尤振武回头看,原来是孙传庭身边的那个幕僚。
尤振武忙行礼。
那幕僚拱手笑,自我介绍道:“某姓乔,乔元柱,草字东山。佥事这边走,乔某一事请教。”
“不敢。”见孙传庭的幕僚追出, 尤振武好像又看到了希望,心中欢喜--在这之前,他已经打听,知道乔元柱跟随孙传庭多年,熟知兵马,颇有谋略,一直为孙传庭所依仗,如果能说服乔元柱, 请他在孙传庭面前进言,或可有一丝挽回。
于是,两人结伴而行。
“刚才佥事说到五行志、气象之学,乔某心痒,不禁想要请教。”
来到别院的一间厢房,乔元柱请尤振武坐下,仆人送上热茶,乔元柱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
尤振武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将河南今秋必有大雨,甚至将九月中下旬的推断时间,向乔元柱拼命灌输。
气象之后,乔元柱又问起尤振武对战事的看法。
尤振武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虽然对河南今秋的气象、剿贼的用兵之术,和尤振武进行了详细而直接的探讨,但乔元柱却始终没有露出口风, 他和尤振武私下见面,是否是奉了孙传庭之命?接下来的大战里, 他又是否会听从尤振武的建议, 向孙传庭提出真知灼见,预防大雨,同时稳扎稳打,不给李自成可乘的机会?
至于军机,更是一个字也没有向尤振武提起。
完后,乔元柱亲自送尤振武出门,向尤振武深辑。
尤振武满是落寞,带着忧心而去。
……
乔元柱站在原地,望着尤振武背影,一直到尤振武的身影消失在角门处,
才轻声道:“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有志不在年高,乔某今日真是信了……”说着,又长声一叹:“但督师心中的苦,又有谁知道?督师岂不知此时并不是出关的最佳时机?但陛下催促出兵的诏命连续不断,他又岂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违抗?唉,时不由人啊……”
……
“哥,怎么样?”
尤振武进见孙传庭, 二叔尤见田,荣叔尤荣成加上翟去病,连同石善刚薛金川等人,他们一直都在总督衙门前等候,等到尤振武出来,翟去病第一个奔上去问。
虽然心中忧虑,但尤振武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好,很好。”
“督师说什么了?升你的官了吗?”
翟去病急不可耐。
尤振武笑笑,没有回答,快步走上前去,向二叔行礼。
尤见田点头:“回去再说吧。”
---不说升不升官,也不说督师有什么叮嘱?振武能见到督师,得一个善缘,那就是喜事一件。
……
回到客栈,尤振武将面见孙传庭的经过,向二叔、荣叔和去病详细讲了一遍。
听到尤振武荣升正四品的指挥佥事,三人都是喜。
---虽然这个佥事没有多带兵,只是担任西安火器厂的副使,但官职在那摆着呢,日后再有提携,就更能再上一层楼了。
不过尤振武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色,说到最后,他声音低沉,心中的黯然和沮丧,更是有些藏不住。
翟去病安慰道:“哥,你也不用太担心,你的策略,督师未必就没有听进去,只不过他官大了,好面子,心里虽然知晓,但嘴上不肯承认。”
尤见田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你所说之策,督师未必没有想过,但时不由人,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啊。”
尤振武听完更黯然,那自己的一番苦心,岂不是白费了?
……
回到房间,尤振武不能寐,他取出纸笔,给父亲写信,信中,他报告了西安之行,说了自己面见孙传庭,升为指挥佥事,担任西安火器厂副使之事,也说了纳征之礼,最后也再一次的提醒父亲要小心河南战场的危险,李自成势大,绝不可孤身深入,等到九月,更是要小心提防气候的变化。
---在这之前,招练新兵和自生火铳制造成功的喜讯,他已经用家书报过,父亲早已经知道了,但父亲的回信一直没有收到,不知道是军务繁忙,还是因为愤怒生气?
……
第二日一早,尤振武将信交给石善刚,令他前往商洛送信,亲手交付。
随后,他和二叔、翟去病就急急去往城西关帝庙。
---今日是孙传庭离开西安,率领大军出征的日子,除了阅兵,辞别文武官员之外,他还会带着参战的各位总兵在城西关帝庙誓师。
不止是孙传庭,陕西巡抚冯师孔今日也将带兵出征,以为孙传庭的策应和偏师。
因此一大早,很多看热闹的百姓都往城西涌。
尤振武起的够早了,但还是晚了,街道已经被官兵封锁,不允许任何人通过,所以他并没有近到关帝庙之前,也就没有看到孙传庭誓师出征的景象,只知道除了先前的各位总兵之外,又多了甘肃总兵马爌。
马爌将和四川总兵秦翼明一起,跟随陕西巡抚冯师孔作为偏师。
加上宁夏总兵官抚民等人,整个西北地区可谓是精锐尽出。
……
虽然没有见到孙传庭和冯师孔誓师的景象,但却看到了明盔亮甲,出征的官兵如林,刀枪剑戟在晨曦的薄雾中闪着寒光,随着一声号炮,两杆杏黄大旗在众多甲士的护卫之中,往城南而去,晨风中,一旗绣着“领兵部尚书督师三边孙”,另一面则是“右佥都御史,巡抚陕西冯”。
此外还有各色旗帜十几面,豹尾旗,五行旗,五色旗,四方神兽旗,三军司命旗,各位总兵的将旗……
参加誓师的诸位总兵皆全身披挂,骑着高头大马,刀枪如林,在各自亲兵的护卫下,从街道上走过,出了城门,兵分两路……
翟去病看的热血沸腾,尤振武却是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