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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厅静寂,周边没有一个家人和丫鬟,好像都被老爹打发走了,左绪轻步走到花厅之前,并没有立刻走进去,而是竖耳倾听了一下。
“布政使陆之祺大人、兵备道张国绅大人,都已经是打点好了,等孙传庭一出潼关,他们就会找机会保举咱,但京师那边还需要打点,张国绅大人说,最少还得三千两银子,才能保证事情的成功……”
听到这个阴沉的声音,左绪面色不由就是一紧,因为这正是他二哥左定在说话。
一声叹息,却是他老爹左光先。
左光先叹道:“三千两原本也不多,但现在,唉……”
“大,是李家不肯借咱银子吗?”左定问。
“何止是李家?现在整个西安的商号,都对咱家敬而远之,深恐咱家再向他们伸手借银子,前两天,西安和记的王掌柜还派人向咱家讨要旧银,说话十分的难听,换以前,我早令人将他打出去了,但现在却也不得不忍气吞声的听着,谁让咱家现在没有银子,也没有权位呢?”左光先叹。
“大。这事我正要和你说。”左定的声音:“王家人在回西安的路上,马车倾覆,掉到沟里,两个人都死了……”
左光先一惊:“什么?该不会是你……”
随即住口。
左定不隐瞒,直接道:“是我,我在西安时,王家人就向我讨要银子,我让他到榆林找你,想不到他居然真敢派人到榆林来,他怎么不给咱面子,咱又何必顾忌那么多?你老放心,我做的干净,绝不会有人怀疑到咱家的头上。”
“你太冲动了,此事以后万不可再有!”左光先责怪。
“对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一点都不能客气。还有那李赫然,忘恩负义,若不是咱家帮扶他,他在榆林的生意,怎么可能这么顺利?惹恼了咱,今年九月给他好看!”左定道。
这一次,左光先却好像是真的生气了,声音陡然提高:“不可妄动!李赫然可不是和记王家,他是西安的大商,生意连着秦王府,西安大小官员,也都卖他面子,咱现在要做的,是想尽一切办法拉拢他,而不是惹恼他。再者,他借咱的银子也不少了。”
“区区五千两而已,比起他的家产,不过九牛一毛。”左定冷笑。
“事情得一步一步来,逼急了,你妹妹那边也不好作……”左光先道。
原来,李赫然丧偶之后,就续了弦,纳了一个侧室,此侧室正是左家人,是
他左光先的侄女,左定的一个堂妹。
也因为有一个关系,李赫然和左家的关系才渐渐亲近起来。
但左光先所求的并不只有这些,尤其是去年兵败,被孙传庭罚了两千匹战马,实力大损,无兵无权之后,左光先的心思就更是发生了改变---李赫然早年有两个儿子,但都先后夭折了,到现在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虽然本人十分着急,两年来,又连续纳了两个小妾,加上左氏,他现在一共有两妻三妾,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众女人的肚皮就是不见动静,连左氏在内,都没有能为他诞下一子半女,虽然李赫然本人还在继续努力,但在左光先看来,五十有五的他怕是不可能再有儿女了。
如果左家能和李赫然结成亲家,未来之后,李家所有的财产和资源,岂不都是他左家的?
有李家的财力,他左家东山再起,再谋一个总兵,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但这中间偏偏还横着一个尤家,横着一个尤振武。
不先破坏了尤家和李家的婚约,他左家就无法横柴入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