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千户该不是糊涂了吧?”
“听说少千户在外面好像有女人……”
“放屁,少千户年纪轻轻,怎么会在外面有女人?少千户是岳王爷转世,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取来军用,救国救民,这正是大忠大义啊。”
“是啊,当年岳王爷自备甲胄和武器从军,今日少千户取用自己的聘礼,正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也不能盗用自己的聘礼,我朝以孝为先,这置尤老总镇于何地?置西安的李家于何地?”
“我看啊,无风不起浪,也数不定是少千户真不想娶妻呢。”
正反两派的意见,在城中激烈争论。
……
事情闹的这么大,传的这么多,很快,榆林城中的官员也都听说了。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取来军用,救国救民,尤家少年……倒也有些意思。”
兵备道衙门。
陕西右布政使,兼榆林兵备道的都任坐在衙中,听到这一件刚刚传开的新鲜事,忍不住微微叫奇。
几天前,尤振武来见他,他狠狠的训斥了尤振武一顿,老实说,他当时是真的生气,觉得尤振武不学好,身为将门子弟,又新中武举,不精练骑射,学习带兵之术,为朝廷为社稷分忧,却想着歪门邪道,招摇撞骗,从别人手里骗银子,也就是看在尤家世代有功,尤振武的父亲尤见龙,忠义耿直、为国出征的份上,不然他非是上疏弹劾尤振武不可。
事情过后,他也暂时放下了,这些天,他一直在为榆林的兵备而焦虑,虽然在他的督促下,榆林总兵王定顺利的率军出征,完成了孙制台交下的任务,榆林的民心军心也还算稳定,但在精锐出征之后,榆林本地只留下一干老弱,万一有事,怕是难以应变。所以他十分的担忧,今日送走王定之后,他就开始谋划着如何再募兵,再筹饷了。
也因此,他才会将城中老将都召集到兵备道衙门,讨逃老将们对此事的看法。
可惜,除了左光先有所表态之外,其他老将没有一人主动提出募兵征兵。
而左光先能不能做到,他心中是十分怀疑和忧虑。
当然了,在他这个右布政使和兵备道之上,还有延绥巡抚崔源之,论起来,崔源之才是榆林镇的第一文官,万事都应该以崔源之为首,所有的事情也都该崔源之发愁,只是崔源之从今年年初开始,就以年老力衰的名义,不停的上疏致仕,但朝廷一直都没有准,现在榆林军开拔,崔源之算是完成了阶段性的任务,常理推断,不久之后,朝廷就会准许崔源之致仕。
崔源之现在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对他不能多期待。
都任知道,自己得多担待一些。
但榆林府库空虚,他身为陕西右布政使,虽然也管着绥德延安庆阳等处的钱粮,但此次十万秦军出关,已经是搬空了所有的府库,根本调不出钱粮,要想募兵练兵,只能依靠各个将门的私财,朝廷无法提供帮助。
老将们对这一点心知肚明,因此没有人响应。
都任心中黯然,但却也没有办法。
万万没有想到,就是他训斥为“招摇撞骗”的那个少年千户,居然偷取自己娶婆姨的聘礼,购买铁料煤炭,喊出了救国救民的口号。
都任惊奇不已,心想难道我责怪错了?尤振武并不是我想象的那种顽劣?又或者,真有岳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