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袍人笑:“岂能不知?少百户年轻有为,英俊潇洒,乃爷爷更是威震边墙的翟副总镇。”
“拍马屁也没用,我哥是不会跟你赌的。”翟去病冷笑,转对尤振武:“哥,别理他,我们走吧。”
蓝袍人却也不动怒,目光只看着尤振武,说道:“自崇祯元年以来,陕西天灾不断,旱蝗连连,元年饥,二年饥,六年大旱,七年蝗,十一年再旱,十三年大饥和旱蝗叠加,树皮食尽,贼兵再起。凡十几年来,几乎没有一年是风调雨顺,今岁到今,也是雨水极少,怕又是一个大灾大祸之年,同为秦地人,十万秦军出征在外,白首相送,万千妇孺的儿子丈夫生死难测,更有襁褓婴儿嗷嗷待哺,少千户难道就不担忧吗?”
听到此,一直沉默尤振武终于是抬起头,向翟去病微微颌首,翟去病明白,表哥上当了,要答应这个人的企图了,叹口气,挥手让掌柜伙计回避。
等掌柜伙计退出,尤振武看向蓝袍人,正色说道:“岂能不担忧?只是在下也是凡夫俗子,河南九月大雨,乃是偶然所悟,陕西气候,实在不敢妄言。”
“你姑妄说之,我姑妄听之。”
“既然如此,在下就斗胆分析。”尤振武正色。
“愿听少千户高见。”蓝袍人肃然拱手。
尤振武缓缓道:“这十几年来,我大明天灾连连,蝗旱交替,不止北方陕西河南山西山东,听闻就连那南方广东海南之地都有雪落三尺,冻死百姓之异事。”
“在下查阅历代五行志,发现此等大灾大变,几百年方有一次,每一次都是赤地千里人相食。”
“南方有一位高人,他结合史志和古树年轮,推断此等异常天气,乃是西生东落、阴盛阳衰、天气转寒的缘故。”
“因为天气转寒,冬极冷,夏无雨,花不开,豆无牙,气候干燥而又连年干旱,导致颗粒无收,赤地千里。”
“也因为干旱,冬季无雪,旱蝗大量孵化,来年铺天盖地,由此又产生了蝗灾。”
“此正是旱灾、蝗灾连连交替发生的根本原因。”
“此天灾大变,非人力可以阻止。唯等天候转变。”尤振武声音沉重。
“幸运的是,此等异常天气,三百年为一循环,登峰造极之时,亦是衰落的开始,如月满则亏,物极必反的道理。结合五行志和时下的气候看,从崇祯元年到现在,最气寒的时候,已经是过去了,今后的年景,会逐渐好转,就陕西来说,今秋的庄稼,虽然还是会有小歉,但却不会再有颗粒无收、旱蝗接踵而至的事情了。未来几年,会逐渐好转。”
“以上一番浅见,对与不对,与先生探讨。”
尤振武声音平稳,吐字清楚。
翟去病又惊讶了,他看着尤振武,像是在问,你什么时候研究《五行志》了,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