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发射完就不再管,而是进入下一发的准备,即便没中,也不会沮丧,这才是一个优秀射手应该有的风范和品质。
翟去病觉得,自己做不到这一点,如果射不到敌人,他一定会沮丧的。
城下。
正推着盾车前进的一队闯兵,却是发出了一阵惊疑的呼喊,因为就在刚刚,没有听到炮响,没有炮弹落下,但指挥他们前进的一个哨总,却是忽然倒下,在地上打滚,痛苦惨叫,众人惊看,这才发现他胸口出现一个大洞,咕咕冒血,五脏六腑好像都出来了,看起来十分恐怖,俨然是活不成了。
众人惊骇,不明白是什么武器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但身后金鼓声不断,催促他们继续向前,押车的弓箭手和火铳手也大声喝骂提醒,说留在原地,必被城头火炮轰击,只有靠近壕沟,城头火炮就会失去作用。所以没有人敢停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
「砰!」
这一次,很多人隐隐都听到了巨响,随即又是一声惨叫,又一个打着旗帜向前的小队官痛苦倒下,在地上翻滚。
啊,是火铳!
只是距离这么远,差不多两百步,官军是怎么做到的?
这一队闯兵更惊骇,所有人都本能的往盾车后面躲,原本松散的阵型,竟然不知不觉的聚拢在了一起,城头的王永春望见,立刻改变目标,将一门红夷小炮对准了他们,随即连续发炮,「轰轰轰!」将这一队闯兵炸的血肉横飞,连续扑倒,终于有一个闯兵崩溃,他跳起来,大喊大叫,状若疯狂的往后面跑,但刚刚跑回几十步,就有一个督战骑兵策马奔来,手中长刀挥舞,将他脑袋削上了天。
「格老子的,谁也不许后退,后退者格杀勿论!」
王良智下的是死命令,他的五百亲兵营为督战队,但有兵从前方逃回,二话不问,上去就是一刀。
「砰!」行进的盾车潮不断被城头火炮击中,木屑横飞,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惊呼,不过这些盾车都是被加固过的,抗击打的能力大大提高,第一次攻城时,榆林军一炮就能将盾车砸成散架的情况,鲜少发生,榆林军平均需要两到三发的直接命中,才能将一辆盾车击碎,这一来,闯军盾车的损毁率下将了不少。
城头。
老将侯世禄忧虑道:「只毁了几辆,贼人的盾车比上一次结实多了……」
尤定宇也严肃,说道:「盾车不能上城,关键还是人!」
虽然炮火如雨,不时在闯军队中掀起血雨和惨叫,但最后被击毁的盾车,也不过十辆左右,其他盾车,最终都来到了壕沟前的三十步左右--「停!停!」带队的各个哨总大声呼喊,命令停止前进,如此距离,进入城头火炮射击的
死角,盾车后面的闯兵终于不用担心再被城头火炮轰击了,但同时的,他们即将要面对城头火铳和弓箭猛烈攻击了,所以谁也轻松不起来,一个个都是面色煞白,战战兢兢。
闯军的盾车先后停止前进,稍微整理队伍,随后听见躲在盾车后面的闯军将领大声命令:「放箭,放箭!」
盾车后的闯军弓箭手和火铳手开始向城输出火力。
嗖嗖嗖嗖!
砰砰砰砰!
弹矢横空,白烟迷眼,射出的弓箭和铅弹,将榆林墙垛打的石屑横飞,几乎无法露头。
城头榆林军的火铳和弓箭,却没有立刻还击,而是保持默默。
一番急射之后,听见金鼓之声急鸣,「咚咚咚咚~~」那些背负土石包的闯兵嚎叫着,自我壮胆,举着简易盾牌从盾车后面冲出来,想要冲过三十步的生死路,将背负的土石向壕沟里面投掷。
一时人影重重,壕沟前挤满了冲刺的闯兵。
「放箭!」参将刘廷杰大叫---榆林采用的是分段防守制,各负责自己的一段,面对闯军攻击,何时放箭,皆由各段守将自己决定。
城头的火铳手和弓箭手早已经严阵以待,见闯兵从盾车后面涌出,立刻进行射击,同时,掷弹手也将手中的手炸雷点燃了,奋力向下投掷。
轰轰轰~
弓箭,火铳,连着手炸雷,一同交织成了一张严密的火力网,将盾车到壕沟前的二十步区域,全部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