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不算太出乎意料的回答。
要讲万兽界和西玄天庭之间存在一些联系,此事源头还要追究到山海界的境况。
更准确来说是那被默认划分为凶兽领土,一直被大玄皇朝刻意纵容的荒土漠原,以及更深处的南疆。
凶兽这种生物对于山海界而言,一直都是外来者,也是作为入侵一方的万兽界所安置的先锋军。
所以,秦凡两次触发对抗兽潮的任务后,都会获得极其丰厚的奖励。
这点早在之前就提起过。
那么也不难猜测,大玄皇朝于建立之初,应该是得到了万兽界的帮助,因此在这长达近两千年的皇朝时期,历代玄帝都默认了至南险地的存在。
即使每过个几十年便会有一波兽潮冲击南玄州府,他们对此也只是被动防守,从未主动深入去剿灭凶兽。
至于以西玄天庭的体量为何会与小小的万兽界达成合作关系,一时半会秦凡也想不透,或许是跨越一方宇宙发动入侵的代价太大,因此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借助所在宇宙的世界力量。
也可能是对西玄天庭来说,这本就是一种可以尽可能节约兵力的攻略模式。
再或者,他们需要万兽界天道冲在最前,以世界对世界,天道碰天道,这显然是一种最高效的争霸手段。
总之可以确认的是,西玄天庭并没完全占据万兽界,而是借其援手完成了对山海界的占领,这也促成了双方相对平等的友好合作关系。
也是因此,当确认了派往山海界的使者接二连三的死去,但同时因为山海界全面开启世界屏障的关系,也导致他们无法深入调查,那么理所应当的西玄这边就会回忆起曾经的这位老朋友。
以及这位老朋友是有着可以直达山海界内部的传送阵,即使这传送阵被山海界天道单方面封印,却也是目前来说,唯一可以提前破局的手段。
所以秦凡对于卫神宗讲述的这则情报并不意外。
他此刻更感兴趣的反倒是这个在其预期里属于最低概率上钩的大鱼,其真实的立场所在。
“卫殿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坐下谈吧。”
对方的诚意已经展现,秦凡也不介意给予其一些尊重。
而卫神宗则是点了点头,坐在石椅后的神色更为凝重,因为他没有从秦凡的脸上看到其希望的变化,一切都太波澜不惊,或许是对方城府够深,亦或许是自己的这个情报早在其预想之内。
这无论是哪个答案,都不利于自己之前的话术准备。
随即卫神宗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他没有继续天外使者的问题谈下去,而是问道:
“阁下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秦凡微微颔首,并取出一套茶具,在其一番精妙的冲泡手法下,溢散的茶香也让卫神宗紧绷的情绪再次舒缓,紧接着他就讲述了一个默默蛰伏,只为人族谋求一线生机的传承故事。
在兽神殿内存在着对于那些兽皇兽帝真正抱有虔诚信仰的信徒,但这里面却不包括所有高层。
总有一些人族高层会因为实力的提升,思维的开发,从而冲破荒原兽国布下的认知限制。
他们逐渐发现了所谓的兽神也不是无所不能,其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另一种以温火煮青蛙的方式,来更方便的圈养人族。
为此,在兽神殿的历史中,发起过数次反抗,只是因为实力的绝对压制,导致火苗刚刚燃起就被扑灭,且每一次反抗带来的大清洗更是触目惊心。
这也让兽神殿内觉醒的人族高层开始选择蛰伏,他们将新思想记录下来,并作为希冀之光一代代传下去,为的就是等待更合适的()
契机,出现一位力挽狂澜的雄主。
亦或等到一次聚集了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再发起反抗。
而一直以来,他们也不是只在默默地沉寂,暗中也是做了不少事,比如将一些被选拔出的天资聪颖的神使预备,悄悄送往猎兽堂。
甚至夜竹盟的诞生,也是经由他们推动。
但对其来说最难的一件事,是将这些使其解开认知限制的新思想安稳的传承下去。
毕竟不是每个人类在知晓了真相之后,就一定会选择开始积蓄反抗的力量,静待时机的出现。
先是一部分世界观崩塌的神使,会直接做出过激行为,从而引发兽神殿内部的大肆清洗。
更有一些即便没有受到信仰侵蚀的神使,在认真领会了新思想后,反倒更为排斥他们这种意图打破当前安稳环境的做法。
因为对兽神殿的高层来说,他们肆意享受着权利财富美色,只要继续为荒原兽国办事,这一切都唾手可得,更不存在什么危险,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少却了对种族的归属感,他们也就不在意其他人类过得有多么水深火热。
这也导致兽神殿内部的这股潜藏势力变得更为隐秘,期间自然也发生过种种险境,但这传承之火并未熄灭,顺利的传到了如今这位兽神殿殿主·卫神宗的手中。
而秦凡听完这段可歌可泣又极其隐忍无奈的传承故事,面上没有任何反应。
同为人族,他确实有一些触动,但其更为理智的思维,却只给这段故事的真实性打了个七成。
因为以卫神宗这传承者视角为主的这段故事,太过伟光正,并且对方或许是感情过度投入的关系,早在讲到一半已经热泪盈眶。
这份真挚的热忱,秦凡认可,也能感觉到对方并不作伪,是真的在接住这束传承之火后,尽心尽力的进行谋划与隐忍,可也就是因此,其故事里掺杂了太多个人感情因素。
不过这也够了。
他只需要确认卫神宗不是伪装,那么就具备了进一步交谈的机会。
“我大概明白你要求我做什么了。”
“我去过那片已经化作焦土的天南虎州,更借由与一位兽皇的沟通,知晓了已有五位兽皇死在那里。”卫神宗的声音颤抖,其中有着压制不住的激动。
“你希望我继续杀下去?不仅是兽皇,还有兽帝,对吗?”秦凡示意对方先饮一口茶冷静一下。
“是。”卫神宗在拿起茶杯饮尽之后,情绪平缓了许多,可其溢散的气息却逐渐狂躁。
“你快要突破了。”秦凡抬眸看向对方,其视线一直锁定在其身后隐现的法相虚影,紧接着他发现卫神宗以一种鲁莽的方式,强行击溃规则法相的凝聚。
其手段很是熟稔,明显他要压制住自己不能突破到法相境。
“法相境”秦凡顿了顿继续道,“这应该是要被强制献祭自己的一道界限。”